這會讓它們比一般蟲族難對付上好幾倍,所以聯邦一旦碰上,都會不留餘力的去剿殺蟲母。
畢竟如果一整個種族從上到下都可以情報共享,還可以沒有絲毫延遲的下達指令的話,它們無疑會成為敵人的噩夢。
到那時,勝利的天平很難不朝著它們傾斜。
拉爾斯的神經抽痛,連身體的運轉都維持得很艱難。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緊迫性,用力地吐著氣,鈍痛的大腦竭力維持著清醒:「……我知道了。」
聯邦尚未探清蟲母出現的原理,它們的誕生幾乎找不到什麼規律,任何種族都有可能會出現。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不是發生在蟲族的地盤,而是誕生在了戰場上。
還未出生的蟲卵無法被移動,也難怪這次蟲族的兵源會一直源源不斷的被補充。
……
靠近蟲母的過程進行得很不順利。
雖然低等級的蟲族都是炮灰,智商也很低,還會本能的遠離如同絞肉機一般在戰場上肆意殺戮的哨兵。
但指揮它們的頭領卻不會容許它們躲避。
尤其是在發現了拉爾斯移動的方向後,蟲潮更是幾乎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比一浪更高,將他淹沒得難以看清身形。
他強健矯捷的身軀在龐大的數量面前,猶如隨時都會被狂風折斷的樹枝,不知何時就會失去生命。
拉爾斯艱難維持的理智在殺戮中岌岌可危,動作越發艱澀。
凌伊嘆了口氣:「拉爾斯,通知其它哨兵去殺了頭領。」
他已經陷入了神遊狀態,將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完成目標聲,難以再去感知周圍的情況,也無法再去思考。
然而潺潺流淌在腦海中的聲音,還是讓他微微產生了反應,喉管震顫著擠出低沉的吼叫。
每個種族的首領都有著向低於自己等級的哨兵傳達信息的能力,只要他們還在戰場上,就可以感應到首領的呼喚。
這在戰場上是比光腦更加有效可靠的通訊方式。
黑暗哨兵都是單兵作戰的強者,在斬首這方面更是尤其出眾。
哪怕蟲族總是對此百般防範,但除非它們選擇了撤退,不然無論如何,最後還是會淪為哨兵手中的亡魂。
因此沒過多久,拉爾斯便感覺到自己所面臨的壓力驟然一輕。
蟲群重新指派頭領過來,會有著一個短暫的指揮真空期,拉爾斯知道時間緊迫,他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殺死蟲母。
畢竟他的行動軌跡是肯定會讓其它王蟲知道,蟲母已經暴露了。
宛如降臨在了戰場上的死神,瘋狂壓榨著潛力的拉爾斯以極快速度推近著距離,衝進被王蟲指揮著已經挖得很深的蟲巢中去。
護衛著蟲母的蟲群悍不畏死的朝他衝過來,自爆、堆疊、拖行……
幾乎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但沒有用。
徹底解開了所有束縛的黑暗哨兵如同真正的怪物降世,沒有任何生物可以阻擋他的腳步,直接一路橫推至了蟲巢中心。
即將孵化的蟲母身處被高高鑄起的石台上,潮濕的水汽瀰漫在石台的四周。
拉爾斯小腿的肌肉如繃緊的弓弦般彈起,直接跳躍到了高台上。
然而斷裂的利爪卻難以撕扯開保護著蟲母的卵膜。
他微微喘息,已經斷裂了一半的犬齒想也沒想就立即撕咬了下去,用力的咀嚼。
血漿爆裂到了拉爾斯的臉上,瞬間便糊住了稠密的長睫,粘稠的從鋒銳的眉眼上滑落。
那頭總是蓬鬆如雄獅鬃毛般的黑髮,也被血漿浸透,粘膩的貼在傷痕累累的脊背上。
拉爾斯用力地撕咬著,直至再感受不到卵膜中的生物的氣息,心神才驟然鬆懈了下來。
腥甜的粘液從嘴角滴落,支撐著身體的最後一絲力量被抽離,他整個人都直接向後倒去,翻下了石台,墜落到水面砸出了巨大的水花。
幾乎給身體披上了一層血袍的稠密血跡霎時將水面攪得混濁,緊繃抽搐的肌肉失去了彈性般崩解。
他渙散的眼瞳盯著岩洞頂部,被咬得發酸的齒關難以合攏,任何渾濁的水流被灌進口腔。
劇烈跳動的心臟無力地陷入沉寂,殘存的意識讓拉爾斯甚至可以感受到腦海中還沒有散去的氣息。
那純淨的冷意如同雪夜下高懸的月,靜靜注視著一切。
他一言不發,任由意識一點點陷落,墜入永恆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