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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她忽的抬眼,直視姬離,「主上欲統九州,當以仁服天下,今日見死不救,他日諸國離心,誰還肯尊西越為共主?」

話音落,滿殿寂然。

姬離低笑一聲,緩緩起身。

她一步步走下玉階,衣袍曳地,袖擺間暗紋如浪翻湧。

「諸位愛卿憂國之心,孤明白。」姬離嗓音清冷,卻字字千鈞,「但你們忘了,孤要的,從來不是一座屍橫遍野的南陵。」

她停在白郁身側,指尖輕抬,虛虛點向殿外。

「西滄江決堤,餓殍千里,你們只看到耗資甚巨,卻看不到,若孤此時施以援手,南陵百姓會記住誰?」

她轉身,眸光如刃,掃過群臣愕然的臉。

「是西越的鐵騎踏破了她們的城門,還是西越的糧船救了他們的命?」

殿內死寂,唯有銅漏滴答。

姬離負手而立,聲如寒玉:「孤可以武力壓服諸國,但要讓九州歸心,光靠刀劍,不夠。」

姬離看向南陵使臣,眸光沉靜如淵,指尖在案上輕輕一叩。

quot傳旨!開西越三倉,調糧三十萬石賑濟南陵,另派工部侍郎攜治水工匠千人,精於水利的工部員外郎三人,太醫院醫官二十人,並撥白銀五十萬兩,助南陵修築堤壩、安置流民、防治疫病。quot

使臣聞言渾身劇顫,以額觸地,聲音哽咽:quot主上隆恩,南陵舉國銘感五內!此恩此德,南陵願世代稱臣納貢,永為西越屏藩,臣代我國主立誓,南陵子民必當勒石記功,建生祠以頌聖德,使我子孫後代永誌不忘!quot

姬離卻已轉身,袖擺一拂,「退朝。」

姬離始終不曾忘記帝師的臨終之言。

為君者,狠是刀背,仁是刀刃。

帝王之術,不在屠戮,而在權衡,刀背厚重,可鎮山河,刀刃鋒利,卻須藏鞘,天下人畏威,因雷霆之下,無人敢逆,然若只知殺戮,終成暴君,必遭反噬。

恩威並施,方為王道。

施威時,如寒霜覆野,寸草不生,施恩時,卻似春雨潤物,無聲無息,世人懼你的劍,卻會因你的糧而跪伏,讓他們舔舐靴上血跡,非因嗜血,而是讓他們記住,生殺予奪,皆在你一念之間。

殺一人,可懾萬民,救一人,可收人心。

暴戾者終失天下,仁弱者亦難守國,唯有恩威並濟,方能使眾生既不敢反,又不願反,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

第899章 這逆子!竟敢當眾撩撥主上

暮色沉沉,殿內燭火搖曳,姬離踏入寧暉宮時,沈妄還在睡。

紗帳低垂,榻上的人影半隱在陰影中,只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手腕搭在錦被外,指節修長,微微收攏,透著一股內斂的力道。

她走近,撩開紗帳,便見沈妄側臥在榻上,黑髮散落,襯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愈發妖冶。

興許是累極了,他眉宇間還凝著一絲倦意,唇線微抿。

姬離伸手,在他臉頰上戳了戳。

沈妄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直直對上姬離的視線,嗓音低沉沙啞:「……姬寧宣?你怎麼起這麼早?」

「……」姬離一陣無語,「已經天黑了,起來用晚膳。」

沈妄眯了眯眼,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黑髮凌亂地散在枕上,襯得膚色冷白,唇色卻極艷。

他懶懶地翻了個身,嗓音里還帶著未散的睡意:「……不吃了。」

姬離挑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臉來:「快點,都親自叫你了還敢擺譜。」

沈妄盯著姬離片刻,忽然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下,隨即抽身而起,披衣下榻,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用膳。」

用過晚膳,姬離便讓洛風把奏章全部拿到了沈妄的寧暉宮。

見姬離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沈妄心情愉悅的勾了下唇。

不多時,洛風來報,「主子,沈大人求見。」

「宣。」

沈青舞踏入寧暉宮時,殿內沉香繚繞,金獸吐霧。

她垂首斂袖,步履輕緩,卻在抬眸的瞬間,指尖微微一顫。

自家逆子斜倚在紫檀軟榻上,一襲絳紅衣袍半敞,露出裡面白色的中衣,他指尖捏著一枚青玉酒杯,漫不經心地晃著,琥珀色的酒液映著燭光,在他妖冶的眉眼間投下細碎的光影。

沈青舞下意識的看向姬離。

只見她端坐於案前,素手執筆,硃批奏摺,神色淡若霜雪,仿佛對身旁的靡艷景象視若無睹。

沈青舞深吸一口氣,俯身行禮:「臣參見主上。」

姬離筆鋒未停,只淡淡「嗯」了一聲。

沈妄卻輕笑一聲,眼尾微挑,嗓音慵懶如浸了蜜:「母親怎麼來了?可是想兒子了?」

沈青舞額角一跳,強壓著想要教訓的聲音,恭聲道:「臣來稟報南陵水患之事,賑災銀兩已悉數撥下,欽差大臣三日後啟程,沿途州縣亦已備好安置之所。」

姬離擱下硃筆,抬眸:「善。」

沈妄卻忽然傾身,指尖勾住姬離一縷垂落的髮絲,在指間纏繞把玩,語調散漫:「主上怎麼不誇誇我?南陵匪盜趁亂生事,可是我讓秦瑤前去壓制的!不消三日暗閣眾人便能抵達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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