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演台上,你可不需要煩心這些牽絆,你只需獨享桂冠,這就是差距。」
黑川琴深覺惋惜,因為直到現在,他的父親依然沒有嘗試理解他。
「以前,我彈過很多曲子,卻從來都不知道為誰而彈。是你嗎?不是,你從來都不會滿意我的表演,總是說我應該發揮得更好。是我嗎?不是,我在台上能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空虛,我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樂手。那麼是觀眾嗎?也不是,我甚至時常忘記他們的存在。
「那麼我究竟是在為誰而演奏呢?我演奏的意義是什麼呢?現在我明白了——
「我的台下,空無一人,我的演奏沒有任何意義。」
「為了誰?誰都可以,只要贏家是你就好了。」
「這樣我可沒有獲勝的喜悅。」
「我會為你驕傲。」
「你只會更貪心地壓榨我的價值。」
「父母才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子女。」
「別人不會,可你會。」
在無數個被關入房間練琴的日子,黑川琴早就得知了這個事實。
黑川涼介陷入了沉默,他突然發現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以往被他牢牢拽在手中的繩子似乎失去了控制——他的寵物不聽話了。
他明明那麼關心他,愛護他,傾盡了所有注意看著他,可他還是要選擇離去。
「我不會。」黑川涼介固執地為自己辯解。
「這不重要了。」黑川琴並不在意對方的說辭,「你改變不了,那我就改變自己。我找到了自己真正尋求的東西。」
「起初打排球只是我的一時興起,可當我頭一次扣下隊友傳來的球時,這種微末興趣就變成了強烈的好奇。怎麼會如此奇妙呢?一顆球從這邊飛到那邊,每一次的接球就像是與人在擊掌,各自想要獲勝的信念都寄予在排球上,直至在空中越滾越大,它就這麼強勢地來到我的面前,那時我就清楚,習慣孤獨的小可憐果然還是渴望著熱鬧的場面。」
懷著最後的一絲溫情,他笑著對自己的父親說,「我有了一群可愛的朋友,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吧?」
黑川涼介的眼神閃了閃,最終卻辜負了黑川琴的期待,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可他還沒有學會怎樣跟自己的兒子相處。
「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是嗎?」黑川琴臉上不再有任何笑意,他冷淡而堅決地回應他,「我不會跟你回去。」
儘管表面他看上去非常的理智,但內里還是划過了短暫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