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快地拍攝好一組照片,伊實中場去換第二套西服。穆里斯查看電腦里的原片,心不在焉地滾動,在視網膜前走過場。
穆里斯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呂成在樓上看她,尋思半晌,將手背貼上她的臉頰。
「你臉怎麼這麼燙?發燒了啊?」
穆里斯迅速一躲,摸了摸臉,真的烤焦了,她不由得皺眉:「不知道,我出門前體溫是正常的。」
呂成還想往她額頭上測溫,西裝革履的模特竟走過來一把提起穆里斯的腰,在她兩邊臉蛋各自重重地親了一口。
「?」
「?」
伊實皮笑肉不笑:「Bonjour.」
第51章 就這樣殉情吧
當法國特產像一輛坦克向呂成開來時,他連忙擺手拒絕了,上個班不能把清白都搭進去。他沒點破模特蹩腳的藉口,有很多想問的也選擇閉口不言,因為下一秒穆里斯無奈又包容的動作,就是答案了。
「行了。」穆里斯拉住伊實的胳膊,把人拽回來,「快去拍攝。」
伊實旁若無人地輕拍她的後腦勺,就好像無數個清晨起床後做的第一件事那樣熟練,留下一句「下班後等我」便切換到了工作模式。
攝影棚里的人又和樂高小人奔赴一場冒險一樣運轉了起來。穆里斯大打呵欠,坐在露營椅上昏昏欲睡,默認了幾雙八卦的眼神,回敬以「是的我們有一腿但我沒精力解釋你最好別問」的疲垮微笑。
直至意識到已有的知識儲備竟然不足以支持她數清人有幾根手指頭,攝影燈突破了光的極限留下幾塊青斑,還有沉重的眼睫毛掉進眼睛裡,怎麼揉也揉不出來的時候,穆里斯暗想大事不妙,她十有八九是發燒了。
首先刺激到神經的不是沒有力氣去醫院該怎麼辦,而是萬一染上新冠就要連累這兒的所有人,她擔待不起。背後的虛汗不斷發潮,穆里斯戴上口罩,給不遠處的呂成發簡訊。
Muris:「還有一組就結束了是不是?」
呂成:「沒,已經結束了,現在在拍備用的。」
Muris:「不用拍了,讓大夥收工吧,戴好口罩,你組織一下,去最近的站點測核酸。」
呂成:「怎麼了,這麼突然?」
穆里斯的指尖微微顫抖,她懼怕成為他人的負擔。
Muris:「我發燒了。」
四個字不夠體現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絕望,藏在背後的是密密麻麻不可解語的心聲,比如夜晚的孤獨回流,又把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
呂成抬起頭看過來,目光擔憂,簡訊中安慰道:「不會的,可能只是這幾天氣溫驟降你受寒了而已,我們區近三個月零感染呢。」
與其說出於一種禮貌,不如說穆里斯因緊張過度而低聲下氣地乞求:「拜託了,去說一聲吧。」
她穿上羽絨服外套,黑色鴨舌帽又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牌匾,她忍受著頭暈目眩站起身,工具也不要了,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距離門口一步之遙,穆里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了回去,隨後她倒在一片溫床之上,重心沒有支點卻有了著落。
「出了什麼問題?」伊實扶起她的身子,手心貼在她的額頭上,說:「你果然是發燒了,對嗎?」
穆里斯忘了抬頭對著他的眼睛說話,她垂頭喪氣,沒準吐出來的全是氧氣而錯把二氧化碳轉化為至幻物吸收了。她推開伊實,悶悶道:「是,我發燒了,離我遠點。」
「開什麼玩笑?你剛剛差點倒在地上。」伊實挽過她的肩膀,不容分說地把人押回椅子上。他蹲下來,貼身的西褲不適合做這個動作,皮鞋也會因此產生褶皺,但他無需對此負責。他雙手捧起穆里斯的臉頰,叮囑道:「等我一會兒,五分鐘,行嗎?」
穆里斯沉默不語。伊實正要喊經紀人過來,她出聲制止:「我等,你不要麻煩別人了。」
靠譜的呂成領一眾工作人員到樓下街角的核酸亭檢測,實時匯報進程,穆里斯不知如何感謝,只能在年終獎上誇下海口。
精神疾病從某種角度來說算得上半個免疫病,抵抗生物病毒和防禦外界社交創傷用的是同一套免疫系統,後者擠占前者時,俗稱免疫失調。如今更像是一種惡性循環,欠債人的拆東牆補西牆。等待的時間裡,穆里斯又從頭到尾將自己哀傷了一遍。
伊實的常服在更衣室里放涼了,就算如此也裹不住他的急躁,他再次蹲下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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