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里斯一拍腦袋想起什麼,直起身子,說:「明天跟我一起出門吧,伊實,我要幫我的朋友關照一天她的兒子。」
伊實不大高興,前半句聽上去像是在邀請他出去約會,後半句又有臭小孩什麼事了。
「這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嗎?」他把「job」一詞拉得有鞋底的口香糖那樣長。
穆里斯揉揉他的手臂,「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必須幫。」
「他多大?」伊實問。
「三歲。」
「你的微信頭像是不是他?」
「你怎麼知道?」
伊實上下點食指,後槽牙異動,吞了一團暗涌下去,說:「我他媽一開始以為那是你的孩子。」
穆里斯震驚,不曉有這等誤會,「什麼?」
「我幾個月前在商場見過你,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但你當時抱著他,還一臉好像什麼也不缺的神氣,我的心情跟狗屎一樣糟糕,轉頭就走了。」伊實誇大其詞。
「……」
「所以,」伊實期身壓迫上來,冷酷地審問:「別人的孩子,跟你那麼親做什麼?你喜歡小孩?」
「不,不喜歡。」穆里斯直搖頭。
「所以?」
「都說了,他的媽媽是我很好的朋友。」
「流口水還啃手指,路也走不明白需要人抱的三歲男孩,和我,whoallowsyoutoputyourtwohandsonhischest,你更喜歡哪個?」
「你。」
「把頭像換了。」
「好。」
穆里斯從善如流地換回原來的頭像,沒想到少女時代的Q.Q愛她沒機會參與,現在被一個老外壓著換網名和頭像宣示主權。她解釋原來的頭像是她住進他在挪威的家的第一天拍下的照片,那時她覺得窗外的雪很美。
她沒忘,一直都沒忘,只是由於霧靄瀰漫那段記憶暫時變得很模糊,事實上她根本沒忘。
他們從一張照片開始歷史對帳,提到釣魚騎馬時穆里斯捧腹大笑,她想起自己笨拙又勤懇的衰樣,想必叫人看了不少笑話。真是奇怪,那時她一點兒都沒有異國他鄉的惶恐。
這是不是說明,她其實也曾是位勇者。
疑似勇者和勇者躺在床上睡著了,手還綁在一起。伊實到最後說什麼也不解開,穆里斯一伸手扒他就變臉色,比樓道里的感應燈還靈敏。
試問,人有三急總可以解了吧?
不。人不。
你感興趣可以來扶一下。人大方道。
「……」穆里斯站在一旁無言以對,變。態和情。趣化身為不可兼容的水火在她左右腦對沖,她扶額,再也笑不出來。
首先,排除後者。
第67章 他是個倒插門
情人眼裡出西施也得基於現實主義的框架,穆里斯一直知道伊實不能算是可以打九十九分的偶像。他喝酒抽菸我行我素,易燃易
爆炸,對不感興趣的人和事又誓死冷麵到底,戳人心窩子的同時把問題解決了個乾淨,無視他人想展示的模樣,屬於是大野心家最不願碰見的觀眾。
這些她一直都知道,並且在心裡默默敲打過不少回,但由於她實在愛那雙藍眼睛,遠勝過淬毒的嘴,所以她願意吻他。況且只是個性而已,又不是病,輪不得到她指指點點——後來穆里斯才發覺她太過掉以輕心了,沒病的人不會找一個非親非故的人五年還脫了褲子在她面前撒尿的。
「Honey,可以再睡一會兒嗎?」此時她的情人正發出模糊不清的嘆息,枕邊散落著皺皺巴巴的領帶。
穆里斯早就醒了,干睜著兩隻眼睛,一夜之間串起了很多線索。總結出是她給的安全感不夠,為了防止這變態再干出什麼令人頭痛的舉動,她覺得以後必須多給他一些安全感。
於是當機立斷,她猛地一翻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大展宏圖。
「伊實梅爾,伊實梅爾,我的好泰迪熊,是時候起床了。」
「……」
她老了,對方也老了,逗小孩的話一說出口竟比鳥語花香還令人面紅耳赤。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