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便覺得令嬪娘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近身伺候了才知道,這般做派,若換作旁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可偏偏陛下……每次接了令嬪娘娘不願做的事,雖嘴上罵幾句「不知天高地厚」「不堪大用」,可到頭來,卻總是屁顛顛地去辦了。
想到這裡,青禾嘴角微微抽動,低頭屈身應下,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這娘娘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果不其然,青禾戰戰兢兢回了話,只見陛下披著玄色大氅,正就著殘燭批閱顧矜扔回來的禮單。昏黃的燭光映在他的面龐上,盯著禮單看了許久,目光似乎滯了一瞬,最終卻化作一聲輕笑。
「先去庫里把南海明珠添上,」蕭臨川隨手將禮單放到一旁,語氣里竟透著幾分無奈,「省得她明日又鬧頭疼。」
好不容易清淨了一會兒。
菱花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緊接著,一個人影飛快地竄了進來。陶樂樂踢開繡鞋,像個球似的滾上貴妃榻,把本來睡懶覺的雪球球擠到一邊。
「我的好矜姐——」
「說好苟到韓醫生救場,你怎麼還接這種史詩級爛攤子?」
她胡亂揮舞的廣袖掃過案頭,險些帶翻那株三尺高的血珊瑚,「嚯!這玩意兒要是能帶回去,夠在二環買學區房了!」
顧矜卻連眼皮都沒抬,眉心緊鎖,目光還落在面前那張密密麻麻的嫁妝單子上:「我倒是想偷閒,可慶寧公主的大婚,淮王怕是不會安分。你看看陛下最近的樣子,眼底的血絲都遮不住了……」
話音戛然而止,案幾突然震顫,琉璃盞里冰鎮楊梅汁泛起漣漪。
顧矜抬頭一看,陶樂樂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瓶琉璃瓶裝的汽水,仰頭就是一大口。
「噸噸噸——」她頂著顧矜淬冰的眼神,故意把易拉罐捏得咔咔作響:「某些人該不會對數據包動真心了吧?怪不得,上次我上線看見小廚房燉的冬瓜百合藥膳,結果也沒喝著,一問才知是送給乾清宮去的。」
「陶!樂!樂!」
狼毫筆啪地拍在灑金箋上,顧矜耳尖泛起可疑的薄紅:「但凡你們玩家少嗑點邪門CP,多推點主線劇情……」
「說到CP!」
陶樂樂突然鯉魚打挺,虛擬書頁嘩啦啦浮現在半空:「新出的令嬪x寧貴人同人文,囚禁play帶球跑,香得我連夜爆肝三千靈石打賞!」
她指尖輕劃,電子書化作流光沒入顧矜眉心的儲藏空間,「我發你背包啦,記得看隱藏章節,車開得那叫一個……哎你拿玉如意幹嘛!」
殿外當值的宮女們垂首屏息,連大氣都不敢出,殿內裡面人聲模糊,只聽得少女的笑鬧聲肆無忌憚,仿佛絲毫不在意這深宮的規矩和威嚴。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只聽得語調一轉,帶著幾分慌亂:「哎矜姐,不是,你怎麼了!」
顧矜手撐著案幾,臉色煞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般,連站都站不穩。她抬手抓住陶樂樂的手腕,聲音低啞而急促:「叫人……快叫穩婆……孩子……要提前了……」
陶樂樂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懵了:「什、什麼?提前?不是還有一個月嗎?矜姐,你別嚇我啊!」
顧矜的指尖捏得發白,劇痛逼得她弓起身子,冷汗順著玉雕般的下頜砸在青磚上,她咬著牙,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語氣卻透著一股狠意:「陶樂樂!發什麼呆!快去叫人!現在!」
陶樂樂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衝到殿門口,扯著嗓子喊:「快!快去叫穩婆!娘娘要生了——快去啊!」
殿外守著的含煙和青槿吃了一驚,不過聖上和娘娘要緊此胎,他們早已排演過多次。
立時,傳話的傳話,備水的備水,有條不紊的展開。
陶樂樂轉身又沖回殿內,手忙腳亂地扶住顧矜:「矜姐,你先別急!穩婆馬上就來!你、你深呼吸,別用力!電視劇里都這麼演的!」
顧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閉嘴」兩個字。
她靠在榻上,雙手緊緊攥著錦被,劇烈的疼痛讓她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低沉而冷靜:「樂樂,別胡說八道……這孩子事關重大……」
「若我熬不過,你……你把孩子交給韓醫生,裡面有他要的資料……」
陶樂樂本來還有幾分新奇勁兒,看到顧矜煞白的臉和託孤似的言語,竟一時慌了神:「矜姐你胡說什麼,你可是遊戲天道啊,你怎麼可能熬不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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