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惶恐不已,卻仍不開門,只不停地告饒,央他等候。
崔忠自然認得這位醉酒砍門之人,便是齊王世子,飛龍左將軍崔栩。
崔栩彪悍善戰,卻也喜好遊獵酗酒。半年前,他在城外狩獵,醉酒夜宿城中一名官員的別業之中,奸了那官員的寵妾,婦人反抗之時,不慎誤傷到他,遭他一刀刺死。此事下面那些人本瞞著崔昆,後來不知怎的,還是傳到崔昆耳中。崔昆素以仁義治下,如何能忍,大怒,重責崔栩並安撫苦主之後,下了一道命令,他若日後還是夜歸,不許放他入內,先派人通知自己。
崔忠停了馬。
此為齊王親父子的事,莫說自己,便是崔將軍,恐也不便捲入。
他正待悄然退回,先稟予崔重晏知曉,不料城守已看到他了,高聲問:「可是右將軍回了?」
崔忠只得點頭。
城守大喜。
世子性情殘暴,慣以殺人取樂,此事人盡皆知。齊王那邊的消息還沒傳回,再不放這爛醉的人進去,只怕齊王那邊還沒怎樣,自己先要死在這裡。
城守二話不說,當即指揮人為崔右將軍開門。
崔忠作罷,看一眼崔栩,以為他會入內,不料他卻慢慢收劍,扭頭冷冷看了過來。崔忠只得下馬,行禮呼世子,他亦不睬,只將目光投向他的身後。
崔重晏已領車隊行近,早便看到崔栩,繼續走馬來到近前,朝他抱了抱拳,喚一聲世子,見他不動,便繼續引車隊前行,自他身前走過。
李霓裳與瑟瑟的車在最前,車夫驅馬正待進入城門,側後方的路邊驀地傳來一陣雜亂而急促的馬蹄聲,似有馬匹衝上,欲爭道先入城內。
車夫扭頭,見世子崔栩上了馬背,正疾馳而來,轉眼便與馬車呈並駕之勢。
崔昆為保青州防守萬無一失,可謂考慮周全。不但在原來的城門外擴增一座瓮城,且特意將瓮城門修窄。馬車此時若繼續前行進入門洞,極有可能與崔栩擦碰在一起。
車夫趕忙緊急停馬,正待讓道,卻聽崔栩又輕蔑斥了一句:「喪家之犬,也配走此道?」
「給我讓開!休擋我道!」
話音落,他一腳飛起,猛踹一下那套著車的健馬,生生將馬踹得發出一道嘶鳴,蹄歪退了幾步,帶得馬車亦晃動起來,車夫慌忙控馬。
在前的崔重晏飛身便從馬背上躍下,撲來探臂,一把攥住馬韁,猛往回拽,這才止住驚馬,助那車夫停穩馬車。
大笑聲中,崔栩縱馬,自顧揚長而去。城外他的隨從也立刻緊跟而上,簇擁著湧入城門。
騎隊自崔重晏的身側疾馳而過,馬蹄卷得地上塵土飛揚,瀰漫著整個門洞。
崔栩方才那一聲辱罵,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分明暗指右將軍。
崔忠抑不住心內憤懣,疾奔而上,抬手便抽出了刀:「崔郎君!和他們拼了,勝過這般受氣!大不了告到齊王那裡,我們也不失理!」
他這話只說一半。另半實情卻是崔重晏如今在青州飛龍軍里深孚眾望,在如今這個靠扳手腕的年頭,兵馬就是一切。莫說崔栩,便是齊王本人想要動他,怕也要先掂量掂量。
崔重晏凝視前方遠去的馬隊,恍若未聞,一言不發。
這支帶出來的護衛,皆是他的親兵,早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似這般遭受無理謾罵與欺辱,也不是頭一回,原本個個便是狠人,見狀也紛紛湧上,一時間,拔刀與怒罵之聲此起彼伏。
正群情激憤之時,車內忽然發出幾聲咳嗽,瑟瑟的抱怨聲隨之傳了出來:「賊老天,這是多久不下雨了。走幾匹馬過去,便要嗆死人了!」
崔重晏目光閃爍,片刻後,緩緩鬆開馬韁,轉面,冷冷掃一眼周圍向他請命的親兵。
眾人登時安靜下去,相互望了幾眼,無奈,陸續又將方拔出的刀劍歸入了鞘。
崔重晏若無其事向著車廂拱手:「方才是我照顧不周,叫二位受驚了,勿怪。咱們這就入城去。」言罷便再次上馬,輕喝一聲坐騎,引車繼續前行。
天色黑透,李霓裳從一扇便門悄然被接入了齊王府,隨瑟瑟靜默迂轉,也不知跨過幾道院牆,穿過幾折迴廊,被引到了一處花木扶疏的清幽院落之內。
應是長公主對她今夜入府一事不欲張揚,院中靜悄無聲,看不到人,唯見檐樓的一面綺窗之後,隱隱約約,透出一扇燈火之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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