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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經受不住打擊,事後一病不起。

舉家扶靈將大將軍葬回到河東故宅之後,當家之責,落到了十歲的長子裴世瑛的肩上。

當時風雨飄搖。河西已是形同孤島,朝廷給不了任何實質的援助。大將軍走後,人心動盪,外族趁機猛攻,裴隗靠著大將軍的餘威勉勵將士團結,這才勉強支撐下去。」

「二叔我那時二十多歲,跟著你的叔祖在河西,得知世瑛決意帶領族人北上的消息。我想去接應他們,奈何當時戰況慘烈,後路被斷,無法脫身。」

裴忠恕回憶往事,神情慘澹。

「幾個月後,天已隆冬,胡人久攻不下,被我們抓住機會襲營成功,損失不小,被迫暫時撤退,我終於得以南下去接他們。」

「當時世瑛和阿妹他們帶著夫人,已跋涉數月之久,歷經千辛萬苦,快到河西了。我接到他們之後,才知中途發生了一件事!」

他看著裴世瑜。

「宇文縱那廝,不去好好做他的綠林勾當,不思是他反叛在先,認定他全家被殺是大將軍之過,竟遷怒我裴家。也不知他是從何得來的消息,親自領著人馬追來,將人攔截在了半道。」

「當時天寒地凍,夫人病重,隊伍里只有數百家兵,缺衣少食,急需補給,那廝卻領著大隊人馬擋住去路,不予放行,將人全都困在冰雪地里,無法前行!」

裴蘊靜瞞著所有人,獨自過去見了他,宇文縱終於撤兵而去。

到了河西,裴蘊靜發覺意外有孕,夫人便對外稱自己懷有遺腹子,而裴蘊靜長途跋涉染病,閉門養疾,也不再露面。

在艱難生下孩兒之後,她因血虧不止,又或是此前耗神損精過度,終是沒能挺過難關,香消玉殞。夫人也再支撐不住,隨後去世。

這便是裴世瑜來到人世的前因。

世人都當他是夫人的遺腹子,裴家的二郎君。

這個秘密,只有裴隗、裴忠恕、裴世瑛夫婦以及韓枯松知曉。

裴忠恕雖是堂親,當年卻也極是疼愛裴家唯一的妹妹,將她視作親妹。

即便事情已過去多年,他此刻想起,依然痛心不已。

「虎瞳你是我阿妹的親骨肉,我們自然會認,但那惡賊,卻是我裴家的不共戴天之敵!更是虎瞳你的仇人!是他害死你的母親!若不是他,她應當嫁你大師父的,怎如此早便匆匆去了?」

韓枯松眼見裴世瑜的面容變得越來越是僵硬,心中愈發不安起來,忙上去阻攔,示意他勿再說多。

裴忠恕咬了咬牙。

「罷了,這些舊事,二叔也不想多說。只最後一句,二叔方才與你的講的這些,句句是真,沒冤枉他半個字!」

「咱們裴家與宇文縱的朝堂糾葛,當年的宰相胡德永是當事之人,他再清楚不過,他可以作證,咱們沒有對不起他半分!是他自己反叛在先,罪有應得!他卻胡攪蠻纏,累我阿妹早早去世!上回他來河東,二叔是礙於你的緣故,才隱忍下去。如今你自己已經知道了,他是如何一個是非不分、趁人之危,眼中有己無人的惡賊!也是皇天已死,才會叫他活到如今,貽害不淺!」

「你聽二叔一句,這種豬狗不如的人,與你沒有半點干係!下回再遇,你若是心軟不殺,二叔反而要瞧不起你了!」

「你想逼死虎瞳嗎?」

韓枯松勃然大怒,上去便將裴忠恕往外推去。

「要殺,也是你我的事,輪不到虎瞳!你出去,這裡不用你說話!」

裴忠恕也發怒起來:「我哪句話說錯?此人一日不死,我裴家的恥辱便一日不清,不殺,難道還要虎瞳認賊作父不成?」

「我何時要他認賊作父了!我是叫你不要逼迫虎瞳!殺不殺,由他自己定奪!」

二人都是火爆脾氣,各有各的傷心,爭執片刻,抬起頭,裴世瑜早已邁步,自顧往外去了。

只見他腳步虛浮,晃晃蕩盪,似空殼人一樣,向著外面走去。

兩人對望一眼,急忙追上,待要阻攔,他忽然發力狂奔,一下便將二人拋在身後。

待二人追出大門,他已騎馬疾馳而去。

午後的晴空里,拖過一片烏雲。

方才還是烈日當頭,片刻之後,天際生起烏雲,又迅速布滿頭頂。

隨著遠處烏雲間不時劈閃而過的閃電,頭頂響起一道雷聲,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

裴世瑜在軍士驚訝的呼叫聲中冒雨縱馬衝出城門。

四周和頭頂皆是茫茫白雨,他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自己該去往哪裡,哪裡又是他能去的地方。

他睜著酸澀無比的雙目,眨也沒眨,只不停地縱馬朝前。

身後隱隱傳來了二叔與大師父的呼喚之聲,他紅著雙目,在暴雨中愈發狂奔不止,將所有的雜聲遠遠拋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除去風聲雨聲,耳中再無半點任何別的雜音,他停在的野地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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