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在他眼裡,成了他的妻子才是委屈。
也就是這麼短短的幾句話,她已經窺探到他內心的柔軟。
也許,就連這些話都是他鼓足勇氣說出口,將自己從未向人展示過的那面脆弱,從鮮血淋漓的傷口捧了出來,毫無保留地遞到她眼前。
他在討好她,因為她不是任何人的同盟,他渴望她的信任,也想拉攏她夫妻一心。
她鼻間猛然一酸,看到他,便好像看到自己,那種吐息不得的憋屈,她又怎會忘?
可她並非他的妻,又怎可做他的同盟?況且由於她早早地看到母親的經歷,所以並不想向男人揮霍她的同情。
所以這段熱忱,是註定要被她辜負的。
她沉思片刻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不愛就是不愛,你又何必用自己的身體去賭?你要是有了什麼好歹,他們也只會當你傻。」
她的話雖然有些生硬,但他卻能讀懂她的關切,一陣暖流從心尖滿溢出來,淌得整個胸前都暖烘烘的。
人的情緒波動,就很容易做出不受控的事來,他的頭腦還未拐過彎,胳膊卻已經伸了過去,將她單薄的身子攬入懷裡。
「謝謝你。」
阮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他身上的迦南香有些清冽,卻蠻橫地滲透進她的鼻腔里,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像是鼓聲,一下一下地跳動著,也擊在她心口。
她凝滯須臾,這才不動聲色地鑽出他的臂彎,後背抵在雕花的床沿上,睜著眼,警惕地看著他。
他眸色黯了黯,自覺隔開距離。
「睡吧。」他的聲音有些疲倦。
她嘴唇翕張,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最終只是翻身過去,閉上雙眼。
眼皮一合攏,困意便襲來,未幾便沉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容媽媽照常檢查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這才舒了口氣。
今天是回門日,阮音雖不知道妤娘歸家沒有,但曾夫人的雷霆萬鈞的手段她是省的的,她倒寧願妤娘歸了家,也好人歸原主,否則榮華富貴享不到,自己倒要被搓下一層皮。
而她畢竟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有了與曾夫人談條件的底氣,該她得的,她一樣也不會落下。
吃過朝食,丫鬟已經將回門禮和行囊拾掇好,青源路遠,免不了要歇一晚,因而丫鬟們還多準備了一套衣裳。
她淡淡地掃了一眼,指著件披風道:「香英,把這件也帶上吧。」
香英是秦老夫人嫌她隨侍的丫鬟少,指派給她的丫鬟。
這是件妃色大襟披風,雲錦的提花面料,上面還有百蝶穿花的刺繡,不單面料金貴,就這繡花也是相當重工。
她記得去歲妤娘生辰時,也穿了件披風,讓她艷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