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仁只得拜託那個還遠在剿匪的哥哥,能夠早日回來救他。
沈晗昱剿匪一事早在月前已悉數完成,歸順者充軍,由衙門統一安置。
他留在禹都,多的這些時日,一面是將山匪掠奪財物奉還百姓,多餘財寶清點妥當,另作帳簿,分毫不取,充入國庫。
另一面則是將山匪搶奪來的女子妥善安置好。
現在他已經坐上回程,返還京都的馬車。
只是,有人該是不願他返京的,不止是謝臨硯,前朝宮妃,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天元十五年,先帝駕崩前夕,殿外宮妃跪成一地,慟哭流泣。
先帝卻誰也沒有召見,唯獨召見了方才加冠數月,還遠在靖遠侯府的沈晗昱。
沈晗昱加冠乃是先帝親臨,親自加冠,賜字之含,楚宮內皇子尚未有一個有此殊榮,意義非凡,自然得皇子、妃嬪忌憚,因此,他也成了那群后妃的眼中釘。
沈晗昱奉詔趕來,他跨過門檻之後,如常朝殿外眾位妃嬪行禮。
殿外諸位宮嬪難得統一,都側目而視,一道道陰涼的視線落在他一個外姓異王的身上,哪怕他還沒來得及繼承靖遠侯府的侯爵之位。
沈晗昱禮畢,神色未有漣漪,不覺有他,他面色淡然的進入內室。
瞧見先帝遺容,昔日神武凜凜的帝王,如今卻纏臥病榻,整雙眼睛凹陷進去,眼眶含青,情枯歷歷,只吊著一口氣罷了。
沈晗昱侍候在君王近側,原以為先帝會將繼位遺旨交給他,卻不想聽見臥榻上的先帝說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也就是如今陛下的身世,當時尚且流落凡間,未被尋回。
若只是如此也罷,輔佐一位君主,本就是沈晗昱分內之事,可不想先帝還留下了一道密詔。
若是謝臨硯繼位,性情暴虐,偏聽偏信,昏庸無能,便可由沈晗昱從其他皇子中重新挑選一位輔佐。
既為密旨,沈晗昱不得推拒,也無權推拒,哪怕是早知曉這道密詔將他被動的捲入你死我活的爭鬥,也只得接下。
先帝眼神碩閃,頃刻,又死死地盯著沈晗昱的俊顏,悶哼幾聲,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遺願。
「之含,你在所有這些個小輩中才資最為……出眾,勢必!!要保全謝臨硯的性命!盡力保全皇嗣,不可使得他們手足相互殘殺。」
直至覆在沈晗昱手上的一隻大手溫度逝去,變得冰涼無比,沈晗昱才面色凝重的走出內室。
一代君王就此落幕,而他臨終眼底也都是對這個江山和後輩的擔憂。
待沈晗昱回宮尋回帝王,依詔書奉謝臨硯為尊,密詔裡面的內容卻在宮內不脛而走。
他還要分出些別的精力放在前朝宮妃之間,同她們周旋。
「小侯爺,果然如你所料,前面的那輛馬車遭遇了埋伏,來的人心思狠辣,將馬車捅成了篩子狀,若是我們人手不夠,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老成的聲音在馬車旁響起,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同馬蹄的響動和馬車的軲轆聲攪和在一塊兒。
人是跟隨他剿匪的宋家二子,宋懷恩,為人忠厚老實,起先隱瞞身份前去參軍,只因臂膀寬厚,面容粗獷怪異,在軍隊遭受排擠,後硬是咬牙堅持,憑著自己過硬的本領做到了中郎將。
臨行之際,沈晗昱擔心有人埋伏,便令他提前一天領精兵若干先出發探路,此刻當時又從小路繞回來尋他了。
宋懷恩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附近響起,沈晗昱的思緒從往事的漩渦中被人重新拉出來。
他睫毛微微閃動,緩緩睜開了假寐的雙眼。
須臾之隙,他從容的挑起了馬車帘子,瞧著騎馬而來的男子,身上似乎還冒著熱汗。
宋懷恩臉色暗沉,舉著手中的稻草人,朝人繼續說道,「你看我們先前放進去的草人,我剛拿出來,真是一條活路也不給留下,還好你計劃了兩趟,來了個瓮中之鱉。」
第2章
自從密詔流出,朝中大臣自然分成兩大涇渭分明的勢力,一方是以謝臨硯為首的保皇派,另一方則是以沈晗昱為首的護國派。
兩大股勢力相互轄制,互不相容,九五至尊位置上的那個人不得輕易動彈,沈晗昱面臨的這種刺殺卻已經不勝枚舉。
正當沈晗昱兩人一左一右,商量為難已久的流民安置一事之際。
兩人準備先偽裝成流民,入城郊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