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硯輕輕摩挲著傷口位置,心中酸澀毫無徵兆地沖了上來,眼淚幾乎是在看見傷口的瞬間,不爭氣地掉落在床榻上。
「沈晗昱,你真狠心,為什麼這麼狠心。」
「你要是敢死,朕明晨就派人滅了靖遠侯府,殺了宋懷恩,我要在你面前將你在乎關心的人一個一個地殺死,你還敢昏睡在床上假死嗎,沈晗昱!」
…………
沈晗昱向來能忍,此刻更像是在故意懲罰他一樣,一言不發,平靜又安謐地躺在榻上。
謝臨硯則是要被逼瘋了,無助地看著床榻上的男子,無論他怎麼呼喚,威脅還是討好,通通都沒用處,藥物,他根本餵不進去。
謝臨硯手腳冰涼,眼神里是巨大的驚恐,雙手顫抖,他扭動花瓶的方向,將暗室的門打開,一瞬間裡面亮了起來,上面掛滿他的各種神態各異的畫像,哪怕和他對立時的沈晗昱也是鮮活的。
「沈晗昱,你睜開眼睛,我求你睜開眼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會再逼你了。」
他眼角仍舊濕潤,聲音有些哽咽,指著那些畫像,繼續說道。
「我不該騙你的,我說過的真心話,你從未信過,可那些假的你卻深信不疑,我從來沒有對外透漏過你的身份,也沒有什麼景宮美人,那些不過都是我編篡出來騙你的!」
第16章
「陛下有令,太醫院,或是宮中內外,誰能救下皇后,賞黃金萬兩,封一方王侯。」
陛下賞賜豐厚,可這個旨意太醫院上下,有誰敢接?這燙手的山藥,寧可遠遠的避著,有誰敢伸手去碰?
哪怕醫術再為精湛高超,誰又真的能有把握皇后真的醒來?
性命攸關的事情,誰能做的了主?若是皇后沒熬過去,那不是賞賜沒得,反倒是將自己的命給搭上了。
太醫院一片哄亂,諸位大臣面面相覷,各自心裡都沒有主意。
忽而一道冷硬地聲音在殿外響起,聲音擲地有聲,壓下了殿內的嘈亂聲,引得殿內一眾側目。
入殿的是一個陌生面龐的男子,面容清瘦,容貌昳麗,墨色眼眸格外出眾,那人眉頭微蹙,眼神犀利。
身著素潔長袍,身上各處連血跡也沒有,身後負著一把刀,不像是朝堂中人,倒像是江湖俠客。
「我能救他。」
男子平靜地看著諸位,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辛庭身上,又重複了一遍,說道,「事不宜遲,現在帶我去見他。」
「你………你是誰?」
楚宮守衛森嚴,尋常之人定然是沒有法子輕易進來,哪怕是進來了,也是被禁軍當做刺客綁進來,又怎麼會大搖大擺地進來?
再者,京城貴族中也沒有這副陌生面孔。
辛庭心中一驚,神色有幾分慌亂,倘若此人是混入楚宮的刺客,將人帶到陛下面前,那豈不是放虎歸山,正入此人下懷?
還是需要仔細盤問一番,未再想其他,直言問道,「楚宮有禁軍把守,你一個人是怎麼進來的?你可知擅長楚宮,是何罪名?」
「那日他是如何進來的,我便是如何進來的,快帶我去見陛下。」
辛庭還未想到此話何意,脖頸處突然一涼,原是男人的劍不知何時拔出,已經抵住辛庭的脖頸處,刀劍一轉,鋒利的亮光閃在眾人的眸子裡,像是嗤笑,又像是在警告,銳利的刀尖似乎能夠輕易取了辛庭的性命。
「快來人啊……」
太醫們呆愣片刻,面對這樣的場面腿不自覺地發軟,想要昏倒,互相交換著眼神,異口同聲地大聲呼救。
被轄制的男子眼神茫然,四下無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男人促狹一笑,調侃道,「快領路吧,床上的人可等不起。」
「陛下………」辛庭剛跨進景宮門檻,張了張口,聲音剛出,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把推出門外去,回敬他的則是男子眼神警告似地一瞥。
關上殿門,男人面無表情地收回刀劍,視線落在床榻上躺著的男人身上,毫無避諱地開口。
「沈晗昱之所以醒不過來,那是因為他心中有執念,若是沒了這些記憶,沒有了這兩日受的刺激,人自然就醒過來了。」
來人眉眼柔和,眸光深邃,盯著謝臨硯,冷淡的語氣中不覺帶了些怨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