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希雙唇張了張,最後還是沒說話,他越是開口,許夫郎下手越沉。
許夫郎見他眉眼低垂,放開了小香兒過去捏他,得意又咬牙切齒地說:「怎麼不躲了啊!」
閔希也是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許夫郎還在罵他,他聽不進去,心裡迷茫地想著。
父親一回來就怒氣沖沖將他丟在柴房,答應了那樣的權貴,父親應該不敢反悔吧?
但是傅言深畢竟是個窮小子,估計父親會拿他開刀?
明天他要出嫁了,要出事應該也是今天出事,今天還有半天會出什麼事呢?
他有些著急,好想出門給傅言深通風報信,讓他小心注意點。
但是他出不去,越想越煩躁,旁邊的許夫郎罵得難聽,打人更是痛。
如果不是因為小香兒跟香姨,他一定豁出去跟許夫郎拼了。但是現在不行,他要忍著這最後一天不然他嫁出去後,許夫郎把氣都撒在小香兒身上。
他那父親難道真不知道許夫郎會過來欺負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也是默認的。
閔希心裡冷冷地想。
對這個父親,他已經看透了。
之前爬床雖然天天被曉以大理,什麼以家族為重,但閔希也知道爬床不對,對於完全不管他的死活而讓他爬床的父親,他也恨過,心想憑什麼覺得我嫁過去會幫家裡說話?
但那時真的只是想想。
昨日之後,他徹底看清了父親的嘴臉,根本就是對他不上心,眼裡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
他心裡也徹底沒了這個父親。
只要以後將小香兒跟香姨帶出去,這個家就跟他沒任何瓜葛了,母親的嫁妝、母親的遺物,他也只能捨棄了。
「不要以為你嫁了我就管不著你了,你個死**!我可打聽過了!」許夫郎洋洋得意地說:「你那男人可窮了!就一個破宅子,嘖嘖嘖,那也能叫宅子?不如稱之為鬼屋,哈哈,四周都沒人住,怕不是給鬼住的!那宅子破得四處漏風,冬天不要凍死在那裡才好啊!」
他還在絮絮叨叨,閔希聽進去了又完全沒有聽進去,聽進去的是傅言深的情況,聽不進去他的瘋言瘋語。
許夫郎見他聽得入神,得意道:「哎喲你喜歡聽啊!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
能挖苦人,他可就不氣了,他端了端衣冠,優雅地坐下了:「那窮小子一大早來縣城採買了,還鬧出挺大一出事兒,不知哪裡偷來的銀錢,竟在碼頭那骯髒的地方請那些骯髒的人吃飯!」
「誒你說他傻不傻?有那個錢買點什麼不好?」
「不過啊,他竟然以為自己真能娶上我們閔家的哥兒!」許夫郎滿臉不屑地看了閔希一眼:「雖然是你這種嫁不出去的賠錢貨,他也休想娶進門!」
許夫郎砰地一聲猛拍桌子站起來:「不行,我得找老爺問問怎麼弄死他,不能等明天再看到他!」
說完他也不管打罵閔希了,徑直出去,嘴裡還碎碎念著。
閔希心裏面咯噔一下,也跟著要出去,不出意外地被守在柴房外的家僕攔住了。
閔希外祖是將軍出身,他從小就學過幾招拳腳。
這時心裡裝著事,步伐輕巧幾下就躲過去了,急急地追上去。
兩個家僕也跟在身後追喊著。
一直追到了後花園,許夫郎發現他跟著,回過頭來,叉著腰,一隻手指著他鼻子罵道:「怎麼了?長本事了!居然還敢不聽話,敢跟出來!」
說著氣得牙痒痒,大步上去,一下子就扭住了閔希的耳朵:「真是個賤坯子!在家裡閒不住,就知道去找男人是吧?」
扭耳朵是真疼,閔希被擰得輕呼慘叫:「我只是想知道父親要拿我的親事怎麼辦?畢竟明日就要過門了,今天還什麼動靜都沒有。」
許夫郎道:「你還想要動靜,你還想要過門,我今天就弄死你,讓你死了這條心!」
「之後把他也弄死了,你們兩個死了埋一起,也算是存了你的心!到了陰曹地府,可記得說我的好!」
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響起:「嘖,好大的口氣。」
許夫郎皺了皺眉,還沒轉身就罵:「哪來的賤人?還敢管到老娘頭上!」
一轉身入目的是一個俊朗的青年,旁邊是他唯唯諾諾、臉色都嚇白了的老爺。
那青年不正是昨日那權貴又是誰?許夫郎臉上血色一下子褪得清清白白。
青年眯了眯眼睛道:「閔老爺,你娶了個好夫郎啊!」
阮或的手用力握了握扇柄,若放是在上一世,此刻,那誰已人頭落地。
居然夠膽罵他賤人?
閔老爺一下子蒼老了好幾十歲,鬍鬚都發顫指著許夫郎:「放肆!口出狂言!還不快住手!」
許夫郎撲通一下就跪下去了,閔老爺也膝蓋發軟,跪了下去,連連磕頭:「草民管教無方,請殿下恕罪。」
許夫郎也跟著磕頭,片刻功夫將腦袋都磕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