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避無可避,只能抬起左臂進行格擋,刀刃刺破皮肉,濺起的血花綻開在臉上,他卻恍若未覺,迅速沉下重心將對方掃倒在地。
刀這樣的武器實在重要,他在男孩爬起來之前搶先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卻還是沒能阻止刀尖沒入肩膀,鑽心的痛讓他眼前視線模糊了一瞬,卻仍未鬆手,強硬地將對方的腕骨折了過去。
悽厲的慘叫聲迴蕩在牢籠,卻沒能喚回溫言的一絲惻隱之心。
他咬牙拔出肩膀上的利器,像只裹著血炸了毛的囚籠困獸,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求求你,求求你別殺我……」兩人身份已然對調,男孩很識時務地痛哭流涕了起來,「別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想活下去……」
溫言卻已經舉起了刀。
「求你了!」男孩的冷汗順著額頭滑下,已經半分顧不上手腕的刺痛,像條狗一樣想要跪趴在溫言腳邊,哪還能找到幾分鐘之前優勢盡顯的影子,「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峙了幾秒鐘。
「我知道……」溫言輕聲回道,他低著頭,眼神空洞,「……我也沒得選。」
男孩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哭聲悽慘,卻又戛然而止。
血泊漫過溫言的腳,帶著轉瞬即逝的溫熱,他不再低頭,後知後覺地在已經看不清膚色的左臂上抹了一把。
——帶血的掌心也是溫熱的。
溫言覺得眼前的視線像被抹了層紅色的霧,有些模糊,歪著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早已沒了乾淨的衣袖去擦拭,只能彎下腰,狼狽地發出一聲泣音。
他們都沒錯。
他們都沒得選。
他們都只是想活下去。
籠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溫言背後;閃電射來的光照亮了一道分辨不清的輪廓。
他握緊了刀,悚然回頭。
窗外炸響了當夜第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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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公子,溫公子?」門外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
溫言猛地睜開眼,深呼吸兩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什麼事?」
女聲恭敬地說道:「主人喊您過去。」
「好。」
溫言扶著還有些鈍痛的腦袋站起身,窗外的天黑著,只聽得狂風暴雨呼嘯而來,吵得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