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錦楨歪了歪頭,朝著坨子揚唇一笑,面容幾乎被月光照出了幾分與環境割裂的明媚感,說出口的話卻依然如同閻羅鬼煞,「就剩你了。」
「知道為什麼你們都猜不對嗎?」他有些惋惜地低頭看去,用沾著血的指腹撫摸上了坨子的臉龐,語調輕柔,「因為這是買命錢,價格高昂一點才是正常的。」
「可惜你們沒有人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價。」
錦楨盯著面前這個名叫「坨子」的男人,對方現在已經徹底成了一灘只會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爛泥,完全聽不進去他在說些什麼,只會自顧自地跪在地上作揖,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在胡言亂語。
很難想像這人幾分鐘前還有著副怎樣高傲的嘴臉。
「跪我也沒用,沒用的,」錦楨突然短促地笑了幾聲,胸口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著,「這筆錢如果買不到你們的命,就得用來買我的了……」
嘭——
斜後方的窗戶被人一腳踹開,也不知道錦哲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從這個幾乎只有他一半寬的地方翻進來。
「好了,別發瘋。」
他徑直走向錦楨,以一種近乎是環抱的姿勢站在對方身後,隨即握住了那隻輕輕顫抖著的手,用力一刀捅穿了坨子的胸口。
錦楨的低笑聲戛然而止,他扭過頭,直到胸口的起伏平復後才蹲下身,補了一刀,將對方的腦袋連同另外三顆一起,整整齊齊地擺放完畢。
隨後,錦哲打開了反鎖的屋門,靠在門邊。
錦楨扯了下嘴角:「知道了,走吧,你這個沒有美感的傢伙。」
錦哲這才在錦楨路過他身邊時漏出了一聲笑。
「笑什麼,」錦楨頓時停下腳步,有些神經質地聞了聞衣袖,「是我身上沾了什麼味道嗎?都怪那幾個人太臭了,搞得我都有點想戒菸了……」
「沒有,沒沾上,」錦哲低頭摸上錦楨的手,用手帕幫對方擦去了指尖的殘留血跡,柔聲說道,「但煙還是可以戒的……」
錦楨輕笑一聲,伸手拽過對方的衣領,兩人在巷角陰影里接了個蜻蜓點水的吻。
「你來得很及時,」錦楨鬆開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仍維持在一臂之內,「等過兩炷香的時間,我們再去涼山。」
錦哲有些不解地皺起眉頭:「為什麼?」
兩炷香,也就是半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只怕是有人要趁著這個空檔捷足先登了。
「因為這麼多年過去,這還是溫言頭一回找人辦事,他找了我,」錦楨靠在巷裡的牆上,緩緩說道,「可我為了探他口風,逼得他差點當場給自己灌出個好歹來……就為了求這麼一炷香的時間。」
「……甚至還不是為他自己求的。」
錦楨說著,伸手攀上錦哲的胸口,沖對方挑了挑眉:「溫言知道你一向會聽我的,所以照道理,我們兩個人合該一同手下留情,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直接買一送一,給這位柏二少爺兩炷香的時間……」
「……他要是再做不完這些事,也就蠢得活該被燒死了,省得溫言以後還忍不住為他這個廢物勞心傷神。」
所謂「照道理」,照的到底是哪來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