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可是這城中樓里的常客,這老匹夫平常玩點大的都懶得避諱他們。
天都黑了,還「當面談談」,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誰會信吶。
他自覺自己已然看穿了事情本質,瞧向錦楨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意味。
他舔了舔嘴唇,態度立馬變得柔和起來:「是是,怪我眼拙,看走眼了……只是這時候掐得不巧,掌柜的現在真不在,您可以去後面那屋裡等一會兒,說不定人過會兒就回了。」
那老色鬼今晚去見樓里那群姐兒了,到時候肯定是徹夜笙歌,能回來才有鬼了。
「啊,是我來得唐突了,」錦楨伸手搭在櫃檯上,有意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垂眸一笑,「只不過事出緊急,還是勞駕您給帶個路吧。」
——上套了。
招待的男人忍不住竊喜,正巧聽聞後面屋內傳來了一聲大喊「坨子,幹什麼去了搞那麼久,該你出牌了」,於是忙不迭地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引著錦楨往內走。
後屋門一開,饒是錦楨這種愛叼著煙槍到處走的老菸鬼都禁不住皺起了眉,伸手在鼻尖扇了扇味兒,指望自己能在這份避不過的煙霧繚繞里,少吸進去點又油又臭的劣煙。
「別關門了,快坐下出牌,」一名叼著根粗煙的男人見坨子遲遲沒落座,抬眼朝門口望去,「怎麼還帶著人進來了?」
屋裡只有扇未開的小窗,門一關,那股惱人的煙味更濃了。
坨子嘿嘿笑著擋在門口,指了指錦楨,言簡意賅道:「上等貨。」
「屁,什麼上等貨能輪得到我們,」坐在牌桌旁的男人往前探了探身子,等看清後,翹著的二郎腿瞬間不晃了,「草,還真他媽給你小子撿到漏了,哪兒來的好貨?」
「估計是唐掌柜那孫子給記錯時間了,人家自己找上門來的。」坨子反手鎖上了門,「我想著哥幾個一起值夜班,哪有好東□□享的道理……」
「嘿,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夠哥們。」
手中的牌頓時失去了先前那偌大的吸引力,幾人把牌面往桌上一扔,就要起身朝著門邊靠攏。
錦楨自打進屋起就被這煙味嗆得沉默不語,直到這時才終於率先走上前,一腳踩在坨子的小矮凳上。
「人都在這兒了?」
錦楨雙手撐著牌桌,明明都快要被這股煙味兒熏吐了,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玩個簡單的……你們不是好賭麼,就猜猜你們所有人一起上的話,今夜的春宵一刻能價值多少銀子好了……」
「猜中的,有獎勵。」
這幾個男人並未被錦楨這番有些怪異的舉止給唬住,反而是仰頭笑了起來。
「那老孫子果然就愛潑辣這一款的,看著就招人,帶勁兒,」坐在右手邊的男人率先開了口,岔開腿,抬手漫不經心地比了個數字,「我猜……值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