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好事兒!」老太監忙不迭地走到近前,抬著嗓子說道,「辛城戰事大捷,恰達勒的那群莽夫,全部被打回到了淮水以南!」
老皇帝撐著腦袋沉默半晌,他近日越發覺得頭腦昏沉,對這般外界信息的處理能力越發差了,總得緩上個兩三秒鐘,才能徹底想明白對方嘴裡吐的到底是什麼詞。
「哼,這有何稀奇,」老皇帝興致缺缺地搖著頭,冷笑一聲,「柏平昀好歹為本朝國帥,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也擔不起這個名頭。」
「皇上,這回不一樣,可不是那柏大帥打的呢,」老太監弓著身子,眼皮一撩,手中的拂塵跟著小幅度地甩了甩,「戰報里說是那位……柏清河打的。」
「哦?」老皇帝這才拿正眼瞧向了那垂首站在身前的老太監,「你說是那個……柏家的麼兒,柏清河?」
老太監連忙應聲:「是呢。」
「看來這皇城還是太小了,困不住鷹啊,」老皇帝眼眸深沉,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這孩子戰事立功,自當行賞。」
「皇上準備賞點什麼?」老太監咂摸了下老皇帝的態度,試探著問道。
「就賞點……面子上過得去的小物什,」老皇帝擺了擺手,「另外剩下的就交給你來決定吧,朕累了。」
老皇帝如今已是老態龍鍾,膽子也愈發的小了起來。
他忌憚柏平昀手中捏著的兵權已久,即使柏清河如今立下了不小功勞,他也不願再多給柏清河分任何一絲名頭,而是將其全轉為了物質上的賞賜,擺明了是要將「名分」上的事兒能拖就拖。
畢竟這金銀珠寶,無非是珍貴些的「破銅爛鐵」,那是要多少就能給多少,面子上總能過得去;可分出去的權柄卻是實打實的利刃,一旦用得不好,便會成為回首刺向自身的尖刀。
刀刃折射的亮光總是晃眼,若非必要時分,舊刀未折,自不必再換新刃。
老太監跟隨老皇帝多年,自然明白這話中之意,於是退後兩步,恭敬地行了個跪禮。
「是,全憑皇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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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說了嗎,那個柏二少爺好像在辛城立戰功了!」
「真的假的?就那個紈絝?」
「真的吧,聽說過幾天就要發賞賜下來了……」
「他會行軍作戰?別笑死人了,說不定只是跟在柏大帥後頭當個副將,混了個功勞而已……」
「誰知道呢……」
「也不知這皇城是大是小,消息傳得可真快啊,」董若晴推著輪椅走在街上,撕了一截的裙擺和沾著血的衣襟引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甚至有不少竊竊私語者,她卻渾不在意,自顧自地接道,「你們消息瞞得還挺嚴實,柏清河到底是什麼時候去的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