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將刀重新收回了腰側,略一頷首,沒推辭這份謝禮。
眼見著沒什麼事了,董若晴也沒了逗留的理由,想著趕緊回去給自己換身乾淨的衣服——她現在總覺得那些沾在衣服上的血跡已經透過了層層薄紗,有些噁心。
「柏青舟,你要去接柏清河嗎?」董若晴轉頭問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才接著說,「那我便不跟你們一路了。」
「董若晴,今日多謝。」柏青舟朝董若晴一拱手。
「別以為現在拉近了關係就能不賠錢了啊,」董若晴被喊得一愣,笑了起來,「走了,改日見。」
待董若晴走後,溫言才看向柏青舟,出言問道:「柏清河今日便會回?」
「算算時間,差不多,」柏青舟點頭笑道,「恭喜,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溫言你的任務也算是圓滿結束了。」
溫言有時候難免覺得柏家人都是比較神奇的「動物」。
明明剛出了那麼驚險的事,柏青舟竟然現在就能為別的事情笑出聲。
……甚至還有空「恭喜」他的任務時間到了。
「溫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柏青舟輕輕拍了拍輪椅的扶手,抬眼看向對方,「就當再幫我這位身體不便的可憐人最後一程?」
「……別這麼說,」溫言偏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他還是沒能在短短几天內適應柏青舟這種說話方式,「小事而已。」
「那可真是多謝了。」
溫言對此不置可否,而是重新低下頭,用衣袖擦了把快要乾涸在臉上的血跡,又四下望了望,抬手整理好衣擺後,還順帶拍平了一部分的衣袖褶皺。
柏青舟似笑非笑地看著溫言迅速做完了這一套動作,才等到對方將手放到他的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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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塵騎在馬上,揮了揮手中的長刀:「少爺,今天打得太爽了!」
「注意看路。」望洋有些無奈地拽了一把對方的韁繩,「等下要是被石頭絆倒滾下去你就老實了。」
「爽吧,爽就對了,」柏平昀跟在眾人身後,仰頭哈哈笑道,「你們未來遇到任何難打的情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要記得回憶起這份心情啊。」
「是,大帥!」
柏清河一個人騎著馬走在最前方,聽著眾人在身後嘰嘰喳喳,卻實在難有心情加入他們的話題。
他低頭望向自己牽著韁繩的手。
……這雙手到現在都還在興奮地發抖。
柏平昀那老頭從山上下來後只給了他一個晚上的時間去熟悉軍隊裡的情況,又逼著他在強壓下通宵達旦才想到了奇襲路數,使得他根本抽不出空去想些有的沒的,更遑論緊張這種情緒。
後來站上戰場,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面前便是一排又一排的恰達勒戰士,他面對著烏汗,只剩下一腔沸騰的熱血,只想著……要贏。
每一個人的性命都彌足珍貴,他要傷亡最少的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