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河手中的破銅爛鐵終於在此時不堪重負,應聲斷成了四截。
而他本人則是愣愣站在了原地。
什麼意思?
什麼叫「怕得要死了」?
為什麼?
「師傅,這匕首很趁手,晚輩不勝感激。」溫言收刀入鞘,無視了柏清河,徑直走到老師傅面前,鄭重地行了個禮。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啊,」老師傅拍了拍溫言的肩膀,「不必拘禮,你們這些小輩,就是虛禮太多……」
「是,」溫言低頭應聲,「晚輩接下來還有要事,得先行告辭了。」
「去吧去吧,」老師傅哪裡讀得懂兩位小輩間的暗流涌動,一拍膝蓋,立馬指使著柏清河道,「臭小子能不能有點禮數,至少給人家送門口去……」
……明明剛才還說小輩虛禮多,怎麼到他這兒又變了。
柏清河倒是不需要老師傅在此時「指點江山」,自發地上前兩步,抓住了溫言的手腕:「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回府。」
「等著,我送你。」
柏清河說著,也不給溫言拒絕的機會,轉身跑向馬廄,三兩下解開了韁繩,將馬牽在了手裡:「走吧。」
溫言雙臂抱胸靠在一旁的樹幹上,等著柏清河迎面走來,才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跟在了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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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薰香
「今日倒是回來得挺早啊。」
年輕人背對著溫言站在書房內,說話間手上動作不停,聽著身後關門的動靜,仍舊不緊不慢地蓋上了香爐蓋,只餘下薰香飄起的細煙消散在空中。
溫言的目光掃過那團裊裊升起的白煙,敏銳地覺察到,眼前這人的心情著實不怎麼樣。
於是在這個話茬上,他選擇了沉默以對。
「坐吧阿言,」年輕人的目光從溫言身上一划而過,指了指書桌對面的座位,「放鬆些,我只是認為我們應當好好聊聊。」
聊什麼?
……怎麼聊?
溫言在腦中快速思索,同時抬眼看向落座在對面主座上的年輕人,對方臉上還帶著那千百年如一日的微笑,周身氣場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令人「如沐春風」;可那未達眼底的笑意卻讓溫言不由得汗毛倒豎,別說放鬆了,他整個人都跟著緊繃了起來。
……哪還有什麼可聊的呢。
溫言抽空回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做得樁樁件件,當時被柏清河忽悠著腦子一熱答應下來的事情,如今一看,哪件不是踩在年輕人的底線上跳舞。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