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河礙於面子不好反駁,只道:「巡檢副使說的是。」
李符樂卻皺起了眉,用看妖怪似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柏清河好幾眼,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踮著腳湊到了韓旬身邊:「頭兒,頭兒你快給看看……這柏二少爺什麼時候是這副性情了,怎麼和我們調查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啊?」
「符樂,不許無理。」韓旬有些頭疼,抬手敲了對方一個腦瓜崩,「……人家還聽著呢。」
柏清河:「……」
是啊,可別當他不存在啊。
「可之前傳回來的情報明明都說他是個話多、縱/欲、不學無術甚至還目無尊長的混球啊……」李符樂捂著額頭,像是有些不服氣,嘴上仍然鍥而不捨地反駁道,「頭兒你曾經明明還說過要我千萬別學他這樣,長歪了!」
柏清河:「……」
看來你們巡檢司里每天傳的八卦逸聞一點都不比這街頭巷尾的婆婆媽媽們少啊。
到底是誰在說巡檢司守規矩?裝的吧。
這下韓旬哪怕臉皮再厚,面子上也實在是掛不住了,更何況人家好像還真是個翩翩君子,只能有些歉意地按著李符樂的腦袋讓人道歉:「是在下對屬下管教無方,還請柏二少爺聽過便罷了,千萬別往心裡去……此案過後,在下自會登門謝罪。」
李符樂被按得腦袋一低,掙扎了兩下,不吭氣了。
「不,不必,」柏清河自身倒是「虱子多了不怕癢」,習慣了惡名纏身,不怎麼介懷地一擺手,「巡檢使要真登門謝罪,倒顯得我這人過於斤斤計較了。」
「柏二少爺實乃心胸寬廣之輩。」
韓旬說起這種誇人的話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張嘴就來。
柏清河有些尷尬地笑笑,和好不容易重新抬起頭來的李符樂對上了視線,瞧見對方悄悄沖他做了個鬼臉。
「大人,再往前走便是譚將軍的別院了。」走在最前方的人小跑著來到隊伍後方,拱手道。
「好,」說到正事,韓旬臉上那硬扯出來的笑容瞬間淡了,有條不紊地指揮道,「老規矩,正面留給我,兵分三路,將院子圍起來。」
「是!」
眾人領了命,正要分散開來,柏清河卻鼻尖一動,先其餘人一步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遭了!
柏清河當機立斷,甩開了巡檢司眾人往別院大門跑去。
李符樂此時顯然也緊跟著聞到了氣味,面色一緊,和心有預感的韓旬對了下視線,才緊隨其後。
別院大門迎風敞開,輕輕晃動著,旁邊橫七豎八地倒著些死狀各異的屍體;若非是聽見了內里還未停息的打鬥聲,衝著這血流成河的場景,柏清河幾乎要以為這地方已然被屠殺成了無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