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溫言卻搖了搖頭:「不,在那之前。」
「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即使是有了名字,也沒人會這麼叫我……我總不能對著每一個沖我叫『小乞丐』的人反駁說『我有名字,我叫溫言』,那也太蠢了。」溫言說這話時甚至模仿了小孩兒的語氣,聽著讓人啼笑皆非。
「所以那時候,你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沒回答你,是因為那一瞬間……就連我也差點忘了。」溫言有些自嘲地說道,「見諒啊。」
柏清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沾上了不少灰土的雙手和衣袖,最終還是沒朝溫言那邊走過去,沉默地接著下起了鏟子。
溫言卻仿佛心領神會到了對方的意圖,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柏清河鏟土的速度之快,效率之高,確實是現在的溫言所無法比擬的,兩人就這麼一站一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太陽還未西下,一個足以容納一人的土坑便已經挖好了。
「都說了,這種體力活直接丟給我來干就行。」柏清河的衣襟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扯鬆了不少,他大汗淋漓地一屁股坐在了溫言身邊,渾身透出的那股勁兒,就差直接在胸前寫上「快來誇我」這幾個大字立在溫言面前晃悠了。
「是是,你最厲害了。」溫言點著頭從袖袋中翻出了一塊手帕,丟到了柏清河臉上,「把汗擦擦。」
柏清河先是將手帕搭在鼻子前聞了聞,隨即將其收入了袖袋中,又從另一邊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塊,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溫言:「……不用就還我。」
「不,」柏清河一扭頭,頗有些無賴地笑著說道,「你給我了就是我的。」
「一股中藥味兒,也虧得你稀罕。」
溫言被看得耳尖泛紅,卻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能用的罵詞,又看在柏清河廢了這麼大力的份上,只好用鼻子哼了一聲,起身沒再搭理這個無賴。
溫言將老先生從樹下抱了起來,慎重地平放在了土坑中,隨後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小木匣子,想要將其擺放在老先生頭邊。
「你不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嗎?」柏清河的聲音從一旁冒了出來。
「大概是先生他老人家生前喜歡的一些小物件,」溫言按捺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搖了搖頭,「如論是什麼,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
柏清河聞言一琢磨,覺得溫言說得也對,便也沒再開口。
可就在溫言即將將木匣子放入土坑的剎那,一道勁風颳過,這木匣子本就沒有任何鎖扣機關,被風一吹,竟是就這麼毫無阻力地被打開了。
一道摺疊過的紙張被捲入半空,溫言眼疾手快地將其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