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舟提出的這個疑問,溫言之前自然也在腦中想過幾回,而直到他背著老先生走出地牢,這個問題的答案便瞬間躍然紙上了。
「因為他在賭,」溫言冷靜地解釋道,「皇城動盪,背地裡做著這些勾當,覬覦著想要爬上高位的人數不勝數……我曾經給他們絕大多數人都製造過不小的麻煩,只要我還活著,就是個活的人頭招牌。」
「他們會費盡心思地想要殺了我這個攔路虎,而在這個過程中,任何人手的死亡都會削弱他們的勢力——也就變相的達到了那個人的目的,此消彼長,反過來一樣適用。」
「照這麼說,此前在巡檢司內截殺你的那波人不過只是個開始,這事還遠遠沒有結束。」柏清舟挑了挑眉,他到底只是個懶得入朝為官的商人,再加上這顯赫的身世,皇城內哪怕暗流涌動得再多,他也鮮少會摻合進如此興師動眾的事情當中。
更何況還是被動摻合進去。
「是,他們只是反應最快的第一波,」溫言點了點頭,他的位置看不清柏清舟的神情,只能通過對方的語氣判斷,於是末了又補充道,「我一定不會連累……」
「柏府每日有侍衛巡邏,大部分時候還有望洋和望塵坐鎮,再不濟,柏清河雖然平時看著不著調了點,但功夫是一等一沒得說的。」
柏清舟大抵是猜到了溫言要說什麼,安撫地笑了笑,搶先一步道:「溫言,在柏府,你放寬心便好。」
柏清河站在院外整理了下衣襟,又清了清嗓子,正要邁步往內走,就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院內響起。
「站在外面做什麼,還不快滾進來。」
柏清河面上訕笑一下,加快了腳步。
柏平昀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院內,橫眉冷對著走進來的柏清河,右手還握著柄被繞成圈的軟鞭。
他輕咳了一聲:「你和那個溫言……」
「就是爹你想的那樣,」柏清河偷瞄著藏於身後的鞭子所露出來的邊角,咽了口唾沫,「是我一直死纏爛打地追著他跑,現在才好不容易將人追到手的,爹,你就算要棒打鴛鴦能不能也稍微換個時機,要是把人給嚇跑了,我又得重頭再來……」
「這分明就是胡鬧!」柏平昀眉頭一緊,出言呵斥道,「柏清河,你瘋了嗎!他是個男人!」
「男人又怎麼了……權力、地位、錢財,這些東西里隨便一個都能將這全皇城的人分成三六九等,您要是將這些東西作為評判感情基石的標準,我勉強也就認了;只有這男女之別,究竟憑何能作為您評判一段感情對錯的標準,我柏清河絕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