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我爹那臭老頭這回可是發大火了,我整個後背都快要被他那鞭子抽得沒一塊好肉了,」柏清河憋著嘴,可憐兮兮地趴伏在溫言耳邊說道,「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接下來最少也得修養個十天半月的,萬一到時候落了個殘廢……」
「別瞎說這些。」溫言皺著眉,抬手捂住了柏清河的嘴。
柏大帥會發火,其實完全在溫言的意料之中——試想,自己含辛茹苦養出來的接班人,好不容易脫離了皇城內花天酒地的聲色場,有了點正形,轉頭卻又帶了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男人回家,這種事放在哪個父親身上,只怕都是接受不來的。
只是溫言怎麼也想不到,柏清河說讓他住在柏府,這還沒能住過頭一個晚上呢,鬧劇竟然會發生得這般快。
溫言看著柏清河身上那被血浸染的衣衫,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得出底下該是怎樣血肉模糊的景象,心裡說不上來的心疼,幾乎都要有些後悔起來——要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哪怕柏清河再怎麼軟磨硬泡,哪怕柏夫人再怎麼如火熱情,他都一定會推拒掉住來柏府的事。
眼下,柏清河靠在溫言肩頭,又有模有樣地哼唧了幾聲,卻始終沒能得來半點回應,這才總算是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偷摸著瞄了眼溫言抿起的唇角,心下暗道一聲糟糕,這是逗過了頭,真給人弄心疼了,要是沒法快些哄好,只怕這人心裡又要滋生出些不利於他談情說愛的念頭來。
到時候萬一又給人嚇跑了,他還能找誰說理去?!
柏清河恨不得返回去抽幾分鐘前的自己一個嘴巴子,心下懊惱,面上卻只能訕訕一笑,找補道:「沒事兒的,臭老頭就是心裡有點落差,其實下手還是收著勁兒的……」
「雖然這傷看著是挺嚇人的,但其實都只是些皮外傷,真的,一點筋骨都沒碰著,最多養個兩三天就都好了,我保證,保證到時候又活蹦亂跳的……」
「哎呀,你想想,我可是他心愛的小接班人,他要是真下狠手給我打出了個好歹來,到時候還有誰能來接他的班,放他雲遊四海去……」
柏清河這會兒急於向溫言證明自己是真的沒什麼大事,自然是什麼話都往外冒,嘴皮子都快要搓冒火了,才總算是讓溫言的臉色好看了些。
「不行,還是得找個醫師來看看,」溫言眉頭微松,瞪了柏清河一眼,「快回屋裡趴著吧,都這樣了,真虧得你還能說些俏皮話……」
「找,都聽你的——望塵!」
柏清河忙不迭地應了,揚頭一嗓子,後文還什麼都沒說呢,望塵就已經從牆頭一躍,來無影去無蹤地跑了。
望塵的辦事效率高,沒一會兒的功夫,一位老醫師便被領進了門來。
此時的柏清河已然褪去了衣衫,用被褥蓋住了下半個身子,直挺挺地趴在榻上;溫言則是靠坐在床頭的地上,手邊規整地擺放著染盡血色的衣衫,卻是有意偏過了頭,避過去看那猙獰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