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有些還沒來得及做的事兒,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
溫言這般想著,一抬頭,正好對上了柏清河笑著望向自己的目光,有句在心中斟酌了許久的話,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脫口而出了。
「你之前說……想同我逛廟,這話還作數麼?」
自然是作數的。
兩人並肩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過,柏清河緊緊牽著溫言的手,一步三回頭,不時還抱怨兩句「都捂了這麼久了,你手怎麼還這般涼」,活像個勞心勞力的老媽子。
溫言看得自覺好笑,若不是實在煞風景,他都想出言提醒對方,自己曾經可是個不管寒冬酷暑都得按時完成任務的影衛,哪怕現在勉強算是金盆洗手了,也實在不可能搖身一變,原地變成個需得日日被捧在手心裡看護的金貴少爺。
放眼望去,廟裡隨處可見隨風飄動著的紅繩,正中央有棵被圍起來的參天大樹,四周枝丫皆已被層層疊疊的紅繩給壓得不堪重負,虛虛垂了下來,從遠處看,倒是與那民間話本中所描述的「姻緣樹」的樣子八九不離十——說不定也正因此,這棵業績斐然的樹才被保護了起來。
如今,這樹旁又另支起了一座長足有數米的架子,專供前來請願的人們系掛紅繩。
當初只說是要一同去逛那月夕節的廟會,如今卻一道來了這皇城內最大的姻緣廟,左右都是「廟」,這點偷梁換柱的小心思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倒是用不著去點破了。
溫言以前從未來過這姻緣廟,柏清河也向來不是那信奉鬼神之人,兩人皆是頭一回來這地方,自然是什麼都不懂,便只好一齊看向前面的幾位姑娘,隨後有樣學樣,勉強算是順利過了這跪拜月老的環節。
畢竟俗話說得好,心誠則靈嘛。
溫言從跪拜的軟墊上站起身,抬頭又看了眼月老的神像。
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端坐著,左手抱著冊姻緣簿,右手握著柄墜了顆桃的拐杖,笑意盈盈地望向底下虔誠跪拜的蒼生。
溫言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又一次短暫地閉上了眼,再度睜開時,仿佛看到這位慈祥老者嘴角的笑意擴大了些許。
只是這麼一轉眼的功夫,身旁的柏清河去了又回,似乎是到旁邊拿了點東西。
溫言見柏清河刻意露出了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沒有多問,而是重新牽起了對方垂在身側的手,順著人流往外走去。
等兩人再次路過那姻緣樹旁的大支架,柏清河晃了晃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問道:「不如我們也去掛根紅繩吧?」
怎樣都好。
光是眼下這副場景,便已經是曾經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妄想的了,溫言心裡想著,自然是點頭應了。
於是柏清河興沖沖地跑去買了兩根紅繩,等走回到溫言面前,這兩根紅繩的一端已經被他打了個極為複雜的死結,緊緊纏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