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殿內人數眾多,可他還是一眼便瞧見了站在角落裡的溫言,這人正微微弓著身子,右手執筆,一筆一划地在那群嘰嘰喳喳的小侍女跟前寫著什麼。
柏清河探著腦袋,輕手輕腳地往那邊靠去。
再湊近時,只見溫言已經擱了筆,拿著張一模一樣的神紙在空中輕輕抖了抖,似乎是希望這筆墨能幹得再快些,好在下一瞬便能收進這香囊內。
你寫了什麼?
柏清河本想這麼問對方,可就在這短短一瞬間,他已經看清了那紙張上蒼勁有力的八個字。
——年年歲歲,平安喜樂。
「我以前……其實從未想過『以後』的事,但現在不一樣了,」溫言一邊說著,一邊虔誠地將這紙張按規矩鋪平折好,塞進了他幾分鐘前還嗤之以鼻的香囊中,隨後飛快地將其放入了柏清河手裡,「我想,至少現在,我是想和你有個『以後』的。」
「所以,柏清河,祝你往後,年年歲歲,皆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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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彭景
柏清河在回府路上便已然將香囊與玉佩一道掛在了腰間,粉紅色的小香囊配在深色服飾之上,實在扎眼得很,他卻似乎對此完全不以為然,甚至還試圖攛掇著溫言也這麼幹。
「……」
這種張揚的行事風格很符合柏清河的一貫作風,溫言卻是無論如何也適應不來,搖搖頭拒絕道,「我沒在腰間掛東西的習慣。」
這話說得倒也是,自打柏清河認識溫言起,這人好像真的幾乎每次都是件利落的黑衣,腰間頂多有把從不離身的匕首,除此之外,再沒了其他配飾。
「好吧。」
柏清河嘆了口氣,他本想兩人一同掛上,這樣即使還沒有成對的玉佩,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能一打眼便識得他倆的關係,省得到時候有些個不長眼的,萬一惦記上了什麼不該惦記的,還得多些麻煩事兒。
如今雖然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掛上了這香囊,卻也算是變相朝著城內的那些個鶯鶯燕燕們宣告有主了——這份張揚勉強還算得上是有些用處。
這點小心思要是讓溫言知道了,指不定又得笑他多慮。
說白了,這皇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都端著一副眼高於頂的派頭,他溫言算得上哪根蔥,說出去人家指不定連名字都沒怎麼聽說過,誰會真瞧得上他這個「無名小卒」?
就算放眼這全天下,怕是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同柏清河一般執迷不悟又瞎了心眼的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