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los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精緻的側臉。這張臉不施粉黛,偏生有種天然的嬌艷。他伸手想撫上她的臉,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避開。這種欲拒還迎的姿態讓他更加興奮。
「喝。」他端起酒杯,眼神里的侵略性毫不掩飾。
尚棠低頭看了一眼酒杯,透明的液體里,冰塊緩緩旋轉,像一片危險的深海。
她幾乎不用猜就知道,這杯酒里肯定加了點「調味料」。她並不驚慌,面無表情地接過酒杯。計劃只是完成任務的途徑,達到目的才是重點,而適當調整是每一個合格執行者的基本素質。
她緩緩伸手,纖細的手指將要觸碰到酒杯——
一隻手突然攔住了她。
「抱歉,」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幾分冷冽,「她不能喝。」
尚棠抬頭,入目是一張冷峻的面孔。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力道不重,卻讓人無法掙脫。
被打斷的Carlos顯然極為不滿,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陰沉地看向江津嶼,「你是誰?」
江津嶼神情平靜,目光落在酒杯上,「這酒看著不太乾淨,我替她謝了。」
Carlos的眼神逐漸陰鷙,右手緩緩伸向腰間。然而,觸摸到空空如也的地方時,他才想起,進包廂之前,他的槍早已被收走。
但這並不妨礙危險的氣息蔓延。
他朝包廂里的人使了個眼色,數把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對準了江津嶼。
「先生,」Carlos冷笑著靠回沙發,「你最好解釋清楚,否則這裡可能會很熱鬧。」
江津嶼卻只是看著他。
像是看著一隻死期將近的螻蟻。
他開口用流利的阿拉伯語說了一段話。
那些端著槍的同夥在聽到這話後愣了一瞬,隨即面露驚慌,竟然轉身跑了出去。
包廂里混亂一片。
Carlos立刻意識到不對,起身想跑,但剛邁出一步,尚棠一個快速的旋身,膝蓋猛然擊中了他的後腦勺。他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尚棠毫不留情往Carlos臉上再踢了幾腳,確認他真的徹底暈過去後,隨手拉過桌布擦了擦手。
「你怎麼就這樣冒然進來了?萬一打草驚蛇讓他通知江圖南跑了怎麼辦?」
「失敗可以補救,但你這種上趕著去賭命的方式,不是該有的選擇。」
「我可不是程燕回,」江津嶼冷冷地掃過尚棠的臉,「我請你是看中你的黑客技術和追蹤能力,不是因為你是女人,需要你用這種低級手段。」
聽到那個名字,尚棠的臉上有些許波瀾,但終究壓了下去。
「你如果不提那個名字,我可能還會感激你一點。」
江津嶼看她一眼,眼中似有譏諷。
他可太清楚她和程燕回這兩個怨侶了,在意彼此在意得要死,可偏偏就是一個不肯低頭,一個不肯給出承諾。
「嘴硬。」他毫不留情面。
尚棠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那你怎麼不把我供出去?」
「供出去了,我上哪兒再找這麼好用的人?」
尚棠愣了一瞬,看著他,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她原本以為,江津嶼用她,只是為了利用和牽製程燕回。
但他錯估了自己在程燕回心中的分量。
她不過是程燕回從院撿回的一把刀,替他完成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哪裡有半分的真心。
弈者有那麼多棋子可用,丟了一個又怎會在意?
她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到了另一個執棋人的手裡。
但在這一刻,她竟生出一種錯覺——江津嶼選擇她,似乎真的與程燕回無關。
他是真的在尊重她。
尚棠收回目光,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一絲笑意。
「你真是個難伺候的委託人。」
「彼此彼此。」
從Al-Layali出來的時候,付立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他將昏迷的Carlos塞進後背箱,車門關上的瞬間,那股糜亂的酒氣和血腥味一併被隔絕在外。
進了車廂後,尚棠就迫不及待地打開筆記本,開始破解他的手機和U盤。
「有了,」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江圖南的帳戶地址,還有他的手機信號。下一次接頭的信息也找到了——八天後,墨西哥城。」
尚棠伸了個懶腰,活動著因久坐而僵硬的脖子,「這次不會讓他再跑了。」
「準備航線,直飛墨西哥城。」
付立點頭,剛抬腳走出兩步,卻聽到身後一句低沉的「等等」。
他的腳步硬生生頓住,回頭看向江津嶼。
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光芒微弱,但足夠看清他頓時冷下來的臉。
車內瞬間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