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解開了什麼。
外人。
她說樓觀山是外人,也就是說,默認他是自己人?
江津嶼手一松,蘇卻睜開鉗制立刻向後退去,下意識揉著發紅的手腕,恨恨地瞪著他。
這個瘋子,她絕對不要再和他有牽扯!
可下一秒,江津嶼低啞的聲音悠悠傳來:「明天晚上,麗思卡爾頓玫瑰園,八點。」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嗆:「我是不會去的!」
男人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膝蓋卻絲毫不動,依舊抵著她的大腿,像是無形的桎梏,讓她退無可退。
這時樓觀山已經推開咖啡廳的門,正朝他們走來。
一步一步走近,就像一場耐心告罄的倒計時。
江津嶼斂眸看著她,嗓音懶散又惡劣:「那我不介意在樓觀山面前親你。」
蘇卻的眼睛頓時睜大。
這個瘋子,他在賭,賭她不敢。
賭她會害怕樓觀山看到這一幕,而不得不妥協。
蘇卻死死盯著他,指尖微微收緊,幾乎要將手心掐出痕跡。
「……好,我去。」
她輸了。
江津嶼目光微閃,似乎對她的認輸並不意外。
他膝蓋一松,蘇卻失去支撐,順著重力跌回椅子裡。
樓觀山走到他們桌邊,看見他們兩人面對面坐著,蘇卻的臉上似有薄汗,不禁關心道:「剛才有個客戶臨時找我,失陪了一會兒。你現在好點了嗎?」
蘇卻努力調整好表情,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好多了。」
可她才剛說完,一道慵懶的嗓音便不疾不徐地插了進來。
「嗯,精神可好了。」
江津嶼單手撐著下巴,語氣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蘇小姐拉著我聊了好久。」
蘇卻的笑意頓時一僵。
她如果眼神能殺人,江津嶼怕是已經千刀萬剮了。
可這狗男人還一臉雲淡風輕,明明是他逼她留下,現在倒像是她主動貼著不走似的!
蘇卻看著江津嶼,突然露出一個笑。笑意甜美,眼尾微彎,仿佛真心實意地溫柔示好。只不過腳下卻沒閒著,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上去。
江津嶼眉眼一沉,拳頭猛地收緊,水杯里的液體微微晃蕩。
樓觀山自然不知道他們倆在桌子下面的戲碼,抬手看了看腕錶,「時間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好啊。」蘇卻笑得溫溫柔柔,腳下卻絲毫不松,甚至變本加厲地繼續碾著江津嶼的腳背。
江津嶼眯了眯眼。
她每加重一分力道,他心裡反而升起一絲奇異的滿足。
三年了,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牙尖嘴利,渾身是刺,報復心極強,哪點不比剛才低垂著眼睛說著要「做朋友」的模樣強?
他低低一笑,目光晦暗莫測地落在蘇卻身上。
蘇卻哪裡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只是覺得這笑容看得她心裡發毛。最後碾了一圈江津嶼的腳,站起身來。
該死的,踩他的腳原來要用這麼多力氣。
蘇卻差點沒站穩。
她踉蹌了一下,跟上樓觀山,卻在經過江津嶼的位置前,被他輕扯住手腕。
「蘇小姐,你忘了這個。」
江津嶼嘴角一勾,將一個蛋糕盒遞給了她。
裡面,是一塊無花果蛋糕。
蘇卻手指微頓,抬頭看了他一眼。男人表情隨意,看不出什麼端倪。她心底微微發緊,笑容倒是更淡了些:「那就謝謝江先生了。」
她拎著蛋糕盒,轉身離開。
江津嶼沒有再攔她,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的玻璃門外。片刻後,他收回視線,低頭抬起腳,看了一眼皮鞋上淺淡的高跟鞋印。
倒是踩得夠狠。
他輕嗤了一聲,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