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嶼沉默了一下,終於開了視頻。
屏幕里的他眉眼像是沾染了夜色未散的沉沉困意, 下頜覆著淺淡的青色胡茬,襯得面部線條更加凌厲。眼底烏沉,襯衫的袖口鬆鬆地挽起,露出修長的小臂。他看著蘇卻,帶著點無奈:「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開了?」
「……」
蘇卻看著那一圈淺淺的胡茬, 眨了眨眼。
「你怎麼鬍子都不理了?」她驚訝地問。
江津嶼懶懶地倚在椅背上,像是玩笑般地嘆了一聲:「還不是因為等你, 等到鬍子都長出來了。」
蘇卻被他這句話撩得心頭一顫, 隨即失笑:「你老了。」
「嗯。」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帶著點喑啞的慵懶,「被你熬老了, 所以蘇大小姐以後別不要我。」
兩人隔著屏幕對視,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可是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
一開始,江津嶼還會在她忙碌的間隙給她發消息,讓她記得吃飯,提醒她外面降溫了,別穿得太少。但漸漸地,連這樣的提醒也少了。有時候,她發過去的消息,江津嶼要很久才會回復,甚至有時乾脆石沉大海。
原本幾乎每天的視頻通話,也變成了一周一次,偶爾甚至連一次都沒有。
蘇卻不是個黏人的人,她的性格一向獨立,也不喜歡時刻纏著誰。可這一次,她隱約感覺到了某種危機,一種被時間和距離稀釋的、不安的感覺。
她沒有主動去追問,但心里卻像插了根刺,始終無法舒坦。
甚至當Joy拿她桌面上的零食吃起來時,她都沒注意到。
「第兩百天,還是提分手了……」Joy一邊嚼著巧克力,一邊嘆氣。
蘇卻正在整理出外勤的文件,聞言隨口問道:「怎麼回事?」
Joy翻了個白眼,語氣吊兒郎當地說:「還能怎麼回事?我前男友不是接了個中東的項目嗎?長期出差,我跟他說異地戀一定沒戲,他還不信,結果堅持了幾個月,發現每天連個好好聊天的機會都沒有。最後他主動提的分手,說我們已經沒什麼共同話題了。」
她攤攤手,語氣漫不經心:「唉,異地戀,終究是沒未來的。」
蘇卻手上的動作一頓。
Joy沒在意,繼續拿了顆巧克力,「對了姐,你男朋友怎麼好久沒看見了,之前不是老來接你上下班嗎?」
手還沒碰到零食盒,蓋子被毫不留情地扣上,發出一聲乾脆利落的悶響。
「上班禁止閒聊。」蘇卻將零食盒收進柜子里,拎起包包起身。
Joy:「……」
-
蘇卻下了地鐵,裹著風衣朝出版社的寫字樓走去。
一路上,她翻來覆去地劃拉著手機,指尖停留在和江津嶼的聊天記錄上,像是要從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最近幾次的視頻通話里,他們的對話確實變少了,很多時候只是開著視頻,兩人彼此忙著各自的事,而對方的存在填滿沉默的間隙。她一邊翻譯文件,一邊聽著江津嶼偶爾翻閱資料的聲音,或者是他低聲和助手交談的字句,甚至只是彼此的呼吸聲,都讓整個夜晚變得溫柔且真實。
她享受這樣的沉默。
她一直以為江津嶼也是,可如果對他來說,這樣的沉默是一種難熬?是疲憊?是無可奈何的消耗?
那又該怎麼辦呢?
心煩意亂間已經到了出版社大樓門口,她徑直走了進去,在前台登記訪客信息時,注意力卻被大廳那塊巨型屏幕上的新聞播報吸引。
BBC新聞頻道,畫面上是X上一則剛剛發布的爆炸性動態。
【Banciel:如果我在三天內沒有繼續發帖報平安,那就代表我出事了。】
下面的評論已經炸開了鍋。
「什麼情況?他是被威脅了嗎?」
「臥-槽,人不會已經被打擊報復沒了吧?他到底挖了誰的黑料??」
「有人說他的新書涉及燕北頂層權貴……」
蘇卻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按了靜音鍵,只有那條簡短的消息在她腦海里反覆迴響。
班席爾的新書都是關於江家的密辛,如果他出事了,書稿還在嗎?江津嶼的目的還能達成嗎?
還是說,江津嶼也出事了?
一瞬間,她如墜冰窖。
出版社的編輯正好接到前台的通知,匆匆從電梯裡出來,見到蘇卻時,臉上還帶著點歉意:「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他抬眼就看見蘇卻近乎慘白的臉色:「Su,你還好吧?」
蘇卻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編輯,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新聞里說的是真的?」
編輯的表情微微一滯,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直接問這個。編輯抿了抿唇,聲音壓低了些:「……是真的。」
「之前不少出版社都在爭取班席爾的新書,畢竟他的作品市場影響力太大了。我們出版社因為和他合作過,原本有優先權……」他頓了頓,語氣透著一絲無奈,「但這幾天,我們完全聯繫不上他。」=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