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遞給她一瓶青玉色的藥膏,告訴她若有不適,可塗抹著。
江綰收下了藥膏,隨手翻了一頁小冊子,面紅透底。
「……多謝林娘子告知。」
她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她同謝行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這冊子裡的事,他們應該不用做吧?
江綰捏緊了手裡的絲帕,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整個上京十里紅妝,浩浩蕩蕩走了一路。
另一邊,陸景言看著這熱鬧的場景,有些奇怪。
這是哪家的官員迎親,這麼大的陣仗?
他今日約了柳清婉出來品茶聽書,但他都到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柳清婉的身影。
陸景言隱約有些不耐煩,這柳清婉雖說家世不錯,總愛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
不比從前的江綰,每次他約她出來,江綰總會提前一刻鐘到。
哪怕自己遲到了,她也不會生氣,平靜著一張小臉,素手芊芊的為他斟茶,嗓音輕柔地問上一句。
「冬日寒涼,公子可要先喝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江綰人長得好看,嗓音也清甜。
就連她泡出來的茶,茶香四溢,暖意襲人。
說起來,這陸景言有一陣子沒有見到江綰了。
自從上次那群人被抓起來後,父親狠狠責怪了一通自己。
【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哪裡值得你這般費心?】
【你愈是這樣,她愈發得寸進尺,冷上一陣子就好了。】
陸景言聽了父親的話,果然沒有再去尋江綰。
但這段日子以來,他過得並不好。
從前的陸景言,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著,他出手闊綽,對朋友大方。
但用的都是江綰的銀子,江綰和他撕破臉皮後,他就沒了經濟來源,再也不能請他那群朋友吃酒喝茶。
就連書坊的老闆,看到他也不是從前那般熱情。
陸景言有些惱怒,但他又沒有辦法,只能盼著江綰早些消氣。
他和柳清婉的婚事在即。
陸正讓他多約柳清婉出來走走,培養一下感情。
陸景言在家待著也無聊,就聽了父親的話,給柳清婉遞了帖子。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老漢告訴他。
今日成婚的人,是謝行之和江綰。
陸景言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好不容易才站穩,嗓音有些顫抖。
「你剛說,新娘是誰?」
老漢看著眼前蒼白的男子,有些奇怪道:「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給你尋個大夫?」
陸景言冷喝道:「新娘是誰?」
老漢被他這麼一吼,也來了氣:「不是說了麼?謝家世子迎娶江家姑娘,你自己沒長眼,這箱子上都印著江家的標誌,這陪嫁的丫鬟僕人,都是江家的人。」
陸景言聞言,不敢相信地看了過去,果然,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江綰最寵愛的那個丫鬟。
似乎叫冬霧來著?
第18章 柳清婉的心思
陸景言不相信,江綰怎麼會嫁給別人?
她不是說過,要和他舉案齊眉嗎?
陸景言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江綰時的情景,少女一襲廣袖梨花白的流仙裙,素雅又甜美。
她在門外等了許久,但父親交代了,不許任何人去給她開門。
小姑娘也不惱,她讓底下的人擺好了茶水點心,施施然地坐在樹蔭下。
等著陸家給她開門。
這是陸景言第一次認識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從容不迫的姑娘。
陸家這般待她,她一點兒也不惱。
等母親知道後,吩咐人將她請了進來,她梨渦淺笑,似乎一點也沒有將陸家的為難放在心上。
她出手大方,倒是換來了父親的幾分好臉色。
她拿出了婚書,言笑晏晏地和他介紹自己。
「我叫江綰,是你的未婚妻。」
當時的陸景言只覺得這姑娘舉止甚為大膽,若是尋常的姑娘,提及婚事只怕是紅透了臉,躲在雙親身後,哪似她這般不管不顧的。
後來陸景言才知道,江綰是商賈之女,父親出了遠門,母親身子不好。
這婚書是母親立下的,但父親看不上她,說她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
盛朝輕視慢待商人,士農工商,商人是最被別人看不起的。
他在茶樓偶遇江綰,小姑娘梨渦淺淺地上來和他打著招呼。
但他卻生怕被別人知曉,他和一個商賈之女訂下婚事,故而避之不及。
江綰一開始還不知道,直到春日宴上,自己親口說出,他並未將她放在心上。
其實,當時自己是看到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