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玄為了給妹妹緩衝,什麼瞎話都能張口就來。
梅硯山來沒來?來了。說沒說洛王的婚事?說了。至於太后怎麼反應,難不成姜熙還去和他對峙?
只能說,他必須要這樣講,信不信看姜熙自己了。
果然姜熙蹙起眉頭,他模樣生得極風流蘊藉,這樣薄怒之下,竟也有些淡淡的猙獰一味:「對太后如此無禮,當真膽大包天!若是陛下為此心生怨懟致使君臣離心離德,他難不成又要怪罪太后與國舅?」
其實姜熙說得沒錯,如果說之前梅硯山還算溫和進退有度,這兩年的確有些越界了。或許是感知到自己即將步入古稀,面對致仕,他急於在這之前完成什麼一般,較之過去,強硬的時候更多,梁道玄也與他在政事堂有過正面的對壘,最終各有退讓,為了皇帝能順利親政後,保證朝堂上下一心,每個人都在做出努力。
梅硯山有時候也會教導姜霖政務,沈宜曾聽過,回來報知梁道玄和梁珞迦,那些都是很好的皇帝應學之務,故而這又是一個矛盾:你不能說梅硯山不是為了朝局和皇帝好,但他同時也為自己將手伸開太長。
梁道玄不是沒有自己的觀點,可是他的觀點本身就受利益所左右,做出的選擇,也一定是以外甥和妹妹的利益為中心而定。
這樣一來,一切都很明了。
「這件事,我與太后再為殿下周旋周旋。」梁道玄不想妹妹再出面,乾脆自己開口,「不知殿下是否願意坐下和梅宰執好好聊一聊此事,或許有什麼誤會也未嘗可知?當然,肯定我與太后也會在場。」
既然到最後兩個人必須給出個結果,那肯定是要當著兩方的面說話,不然哪邊有了怨懟,氣衝著小外甥和妹妹來,梁道玄是斷然不肯的。
這也算是一個表態,似乎也是姜熙的目的,他自然退了一步,滿意起身,謙卑道:「臣弟不才,婚配瑣事,累了先皇兄,也累了皇嫂,實在不悌,請太后寬宥臣弟。」
「婚配乃是人生大事,洛王又是吾兒唯一的叔父,哀家自當盡心竭力。」梁珞迦理解了哥哥的意思,此時也覺這個辦法好,笑著應答。
待洛王姜熙滿意離去,兄妹兩個才稍稍緩了口氣。
「好急,我還以為又要推諉得罪人了。」梁珞迦嘆氣。
「拖是不能拖了,也罷,妹妹懂我的意思就好,我們當面拿主意,也好過兩邊都暗中勸慰,到最後在兩邊心裡都落了個首鼠兩端的罪名。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別讓我倆在這里傳話。不過,我確實不喜向熊飛此人。」梁道玄也微微蹙起眉來,「沈宜怎麼說?」
梁珞迦命沈宜去調查,因涉及京畿道外的消息,起初不能總貌知悉,這些天漸漸也有了個全攬:「向熊飛本就是武將,致仕後往來也大多是和武將部曲,不過他個性疏懶,見面的都是些有年紀的舊僚,他的兩個兒子,老大向可正在狹雲關歷練,目前做了備冶都尉,官職不是很高,二兒子不大靈光,聽說早年犯事,被向熊飛打斷了腿,失了軍職和仕途的路,也沒什麼建樹,多忙家務,還有一個女兒是早早夭亡的,這位向琬是他在禁軍北衙期間生的小女兒,今年也二十四歲了。」
「一直沒有議親?」
梁道玄也有些吃驚,他和柯雲璧雖然是晚婚,但訂婚卻早得很,多事之秋趕在一處,這才耽擱,可向家千金這個年歲,想來是議親過了的,要是有退婚再許,梁道玄就不得不思考一下,是不是向熊飛在奇貨可居。
「沒有。」梁珞迦很相信沈宜的情報,「向小姐早年養在外祖家里,與外祖家感情極深,後來外祖父母在她及笄之年去世,向小姐將其自領齊衰服喪,好不容易入京,她母親向夫人又過世了,又是三年,於是就耽誤了下來。」
真是難辦,看起來是很正常的理由。
「哥哥,你說……咱們能找到最合適折中的辦法嗎?」梁珞迦有些為難,「若是洛王和向小姐真是兩情相悅,且此時他們家確也無有任何瓜田李下,似乎咱們也沒有理由回絕這親事。而且就算回絕了,讓姓梅的得意,我又樂意……上個月,他希望自己的麼孫能入宮伴讀,我本想應了,再怎麼說梅相家里也是書香門第,一個進讀入宮,也是兩邊的體面,結果他看我略有鬆動,竟遞上來一個奏呈,裡面列了他認為可以入宮伴讀的官宦子弟,竟沒有一個是公卿貴戚家的後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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