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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見了妹妹,兄妹二人難得獨處,梁道玄告知後, 梁珞迦也沉默下來,眼中略顯悽愴。
「其實,如果不是你我有貴人相助, 最後結局,未必比沈宜好到哪裡。」
梁道玄這是真心實意的話。
他和妹妹那個親爹什麼貨色,也就是個高學歷的沈德順,論人品,半斤八兩,比個高下實在沒有任何必要。
「所以哥哥才如此盡心幫沈宜?」梁珞迦一時五味陳雜,可實在好奇。
誰知梁道玄竟搖了搖頭:「我不是在幫他,是在幫霖兒……還有命苦的長公主罷了。一個人的忙,幫不幫有什麼可說出理由,但這世上,誰又是孤零零一葉扁舟呢?沈宜對長公主對霖兒,都已很難替代,幫他,就是幫我們自己。我們需要他的忠誠,就像長公主和霖兒需要他的陪伴。」
成年人的世界裡,利益總要優先,但當其中牽扯到孩子,梁道玄就不得不從感情考量。
做人家長真難。
可是看自己親爹和沈德順,不也挺自信的麼?
梁道玄苦笑嘆氣:「那天我聽見沈宜為霖兒答疑,所解皆是正理,而非諂言,我想這些年,妹妹於近處旁觀,也有如是感想。」
梁珞迦從前就在梁道玄面前誇過沈宜對姜霖之盡心,她直言不諱道:「從前宮中我一直只在長公主處見過沈宜,後來再會,已是先帝殯天之時,其中交情,其實並不怎深。原本我仍舊認為蒲安壽資歷手腕俱佳,他也在內侍省執掌多年,從前也十分好的,我才命他去尋找兄長,誰知……沈宜後來告知我時,我並非全信,以為內侍省中傾軋,也未嘗沒有,但最終,我看了蒲安壽與外人往來泄密的書信,他也親口承認,我才意識到,自己需要的未必是個僅僅能平順執理內侍省的人。」
「利益前提下的忠誠,未必就不牢靠。」
梁珞迦聽了哥哥的話,緩緩點頭:「沈宜想更上一層樓,我需要更利益一致的幫手,我倆一拍即合。後來的事哥哥也都知道,他於消息精通上十分得力,更加對霖兒和長公主用心,尤其是霖兒,偶爾隻言片語的引導,從不說讒佞,字字春風化雨,便是御書房的師範,也不過如此,這樣的人我若是不信重,豈不是糊塗?」
「他是宦官,我是外戚,都是不易被信任的。我能猜想到沈宜最初的如履薄冰。」
「哥哥有懷疑過他麼?」
「我只曾經猜想他對權力的過於迷戀會導致一些不快之事發生,可後來,我暗中探得,即便他身居高位,仍舊只要一有空閒,就去陪伴長公主殿下,他不會希望宮中生亂的。」梁道玄的手指輕輕叩擊著紫檀木的案幾,「只是……即便天然的忠誠,也需要鞏固。尤其是莫衷一是的情形下。」
梁珞迦何等機敏,又素來和梁道玄有心有靈犀,當即明白話中的深意:「哥哥的意思是,這次沈德順和沈玉良是有人刻意為之?」
「我問過沈宜了,沈德順再婚之妻,家世平平,是殷實農家而已,她年輕居喪守寡,父母已然過世,在家中遭到兄長和嫂子的排揎,不忍忍受,才不得已尋了新的婆家。沈玉良說是走了舅舅的姻親,可是如此舅舅,會幫助這樣的侄子麼?」
梁道玄自己也是舅舅,他當初聽到便明白這其中有異樣之處。
「自然是不能了。」
「沈玉良的舅家,確實是有個遠親,在縣丞之位上二十來年,後熬了歷紙,磨勘到了年齡,給升了個下縣的縣令,大小算是個父母官,可繞著七八個彎,這個縣令,就算身邊的親族再沒有上進的後生,又何必去尋沈玉良做半個養子來培養,甚至不惜托關係,先到帝京京郊的名書院讀書,後又入國子監,這畢投入如果是他自掏腰包,恐怕花費不小。」
梁道玄理事的根本,總是清晰地就看出事情本質的問題所在——利益。
官場上有許多人將培養同族子弟後生作為一種家族的政治資產投資,自己有孩子,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可有些時候,孩子資質平平,又或想多些助力,有血緣的優秀門生必不可少。
但這投資投資到外姓上的,梁道玄自知這樣布局的人,可能沒有如此高風亮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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