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顯得自己很會教孩子裡。
梁道玄有種孩子很棒棒恨不得和所有人炫耀的感覺。
徐照白誇讚兩個孩子一番,再次轉向小皇帝姜霖。
「陛下,暑熱難當,雖是要勤於政學之務,但能玩休得當,也是修身養性,不過請保重龍體,勿要熱燥。」看著小皇帝滿頭大汗臉色因太陽底下狂奔而生出的烘熱,徐照白作為輔政大臣,還是要溫言提醒的,他說話不似梅硯山那樣老氣橫秋,雖謹慎,但更好入孩子的耳。
「徐愛卿提點,朕記在心上,弟弟妹妹入宮,一時玩得忘了形。」姜霖趕緊禮賢下士起來。
徐照白帶著慈愛的微笑道:「陛下能禮愛親族,仁愛先及家幼,可見讀書修身皆是用心,此乃萬民之福。」
梁九盈好動,年紀又小,一個勁兒拽父親的袖子,想說些什麼,但眼下不是一家和樂的時機,梁道玄心下一動,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對小外甥說道:「陛下,方才徐大人與臣正議及陛下的功課日漸長進,這些日子王大學士因暑熱痼疾難愈,不得不休養時日,陛下可將課業中所迷所惑,請教徐大人,徐大人學識廣博,德厚文崇,必然能為陛下答疑解惑,指點迷津。」
姜霖沒想到來這邊玩耍也要遇見這樣的事情,一時有點晃不過神,但舅舅總不會騙自己,他立即向徐照白笑道:「那朕就要叨擾徐大人了。」
「豈敢。」徐照白順水推舟,坐得好順風之船,「承蒙陛下不棄,臣惶恐。臣受先帝所託,理當輔弼聖主,方不違行帝之遺命,陛下但凡有疑文難解,請務必召臣面授,臣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孩子的面前完成了骯髒的政治交易,梁道玄心里有點過不去,徐照白也知道人家關起門一家子要吃吃喝喝,儘管姜霖裝模作樣的盛情邀請,他還是識趣告退。
宮人捧上剛刨好的冰盞雪羹與糕點,槿芙堂的門才再度關嚴。
「爹,那是誰呀?」梁九盈的好奇心重,一直呼喚著的糕餅都來不及往嘴裡放就問。
梁道玄很想馬上告訴女兒這位徐大人的光輝事跡,並且作為反面教材告訴她,這種男人往後有多遠離多遠,可是一想女兒今年芳齡四歲還差倆月,於是只笑道:「政事堂的徐大人,他孫女和你差不多大呢。」
「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比爹大不了多少。」
大兒子梁參雲的語言系統非常完美的繼承了母親的製冷感與一語中的的本事,聽得梁道玄氣竭,彈了兒子一個腦瓜崩:「你的意思是你爹我很老么!」
兒子和女兒的可愛程度差距太大了!
姜霖聽得直樂,眼睛都眯成一條線。
「爹才不老!」梁九盈立刻放下冰盞,翻過椅子,爬上樑道玄的腿,摟住父親的脖子,「去年狀元遊街的時候,爹比狀元郎還年輕!」
梁道玄一口甜食都不用吃,人都要化了,立刻抱緊女兒,拿過冰盞來親自餵。
一直在笑的姜霖見了這一幕,也玩心大起,他故意道:「舅舅不是說,人贊多是讒言,位高權重者應當慎聽,怎么舅舅自己就愛聽這個,倒不讓朕聽!」
「童言無忌,小孩子說話可誠實了。」梁道玄也瞪了外甥一眼。
「爹。我也是小孩子啊……」梁參雲立刻哪壺不開提哪壺。
姜霖又開始笑,梁道玄這回也繃不住,無奈搖頭而笑,心中卻是溫暖而愜意的:雖然與外面交鋒,明刀暗箭層出不窮,你來我往心機重重,可關起門來,一家人總是舒心適宜的。
這樣就很好了。
而且小外甥似乎已經仍舊會尋求心靈上的快樂,這也讓他欣慰。
尋找快樂,是一種很重要的能力,一般來說,只要皇帝別把快樂找到酒池肉林豹房青樓,大部分都是可接受的。
……
「他真同意了?」梅府內,梅硯山驚異之餘,不免有些疑惑的神色,「他從來都將小皇帝看得比自己眼珠還要緊,怎麼這樣輕易啟口?」
「老師,一來是王大學士的身子……實在不大好,或許是賜診回稟太后的祝太醫說了什麼,他們不得不找新的老師來代行師責,二來,梁國舅似乎對陛下如今自己的判斷十分放心。」徐照白侍奉一旁,低首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