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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兒,母親有話想同你說。」
姜霖低著頭回寢宮的路上,聽見母親的呼喚,忙讓到一邊,行禮道:「兒子見過母后,急著走是後頭還有課,不想讓師傅多等。」
梁珞迦溫柔含笑道:「我知道,不過我們母子也好久沒有說說貼心的話了,今日大朝,你徐師傅也要更衣預備,我已命人賜膳,這時候,咱們一道說說話,可好?」
姜霖也報以笑容:「母后別熱著,我們去永蔭廊走。」說罷對沈宜道,「讓他們都後頭跟著伺候就是,朕與母后未有傳召,不得近前。」
「是。」沈宜壓下人,命提香引路的太監宮女皆到自己身後。
梁珞迦和姜霖母子二人皆已更過衣,換去了大朝會的禮服,走上依山而建迂迴的涼廊,頭頂皆是濃綠的藤蔓和蕨草,上午的暑熱也削弱幾分。姜霖十分孝順,讓母親走在依著泉水小徑的那側,清涼之意更盛。
「我的好孩子,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外頭議論得多,你在宮中也必然聽得清楚,你舅舅也急得睡不著覺,想了這個辦法,不破不立,我們總要拿出在理的樣子,才會讓你少些鉗制。」
梁珞迦邊走邊嘆息,她知道兒子能理解舅舅的好意,只是怕因這事,讓兒子當著朝臣面困窘。
「也是母后沒讓舅舅和你說,怕你顧慮太多,當日反倒焦灼。你舅舅還說了我幾句,說我不能當要親政的孩子仍然是孩子,可是做母親的,總是很難邁出這步來。你我母子從不說別心的話,今日母親與你言及此事,更是無有遮掩,只怕你要笑話為娘過于謹慎。」
「怎麼會?」姜霖笑起來的樣子,與母親簡直如出一轍,他有種天然的感染力,愛笑且親和,但又恰到好處保持了帝王該有的姿態與威儀,不過在家人面前,私下裡,他仍是家中的孩子,笑起來頗有些沒心沒肺,「只是朕真被舅舅嚇了一跳,他從哪羅列出四十多個姑娘,聽著就讓人頭疼了。」
梁珞迦也仍不住笑出來,連連搖頭,她將梁道玄的三重打算全部告知了姜霖,小皇帝這才恍然大悟,又是驚喜舅舅的算無遺策與心智強悍,又是覺得自己實在太嫩,不免對即將到來的親政有些憂慮。
在母親面前,他是不用遮掩的,只道:「還是舅舅疼朕,操心到了極點,朕真怕親政後不能明斷,豈不讓舅舅和母親失望?」
「哪裡的話,你是怎樣的品性,舅舅和母親心中有數,這樣想讓你親政,更是覺得有朝一日,天下百姓必以生在你治下為幸。」
這是極高的評價,聽得姜霖整個一激靈。
「但是治國是治國,心懷是心懷,這心懷裡要裝得下天下與百姓,可母親私心也希望,你的心裡,也能裝下自己的幸福。」
梁珞迦轉回話鋒,這才是此次對話她真正的目的:「霖兒,你從來不瞞母親心思,所以母親也大膽問一句,你……可有心上人了?」
姜霖被問得一時啞然,站在原地許久,才道:「朕讀過史書和實錄,總覺得,這樣的人,還是沒有的好……」
「為什麼要這樣說?」此話聽得梁珞迦心中酸楚。
「母后,朕……根本不記得父皇的樣子。」
梁珞迦聽兒子清越的聲音,忽得愣住了。
苦澀的笑容出現在姜霖十六歲朝氣俊逸的臉上:「朕從來沒有見過父皇,也沒有問過,奉先殿裡頭的畫像,畫得像麼?其實朕是知道的,母后……當年是被逼著入宮,母后綺年玉貌,當年也是名動帝京的閨秀,卻為著外公的野心,不得不與父皇為妃,在後宮之中如履薄冰。父皇駕崩時,母親也不過比今時的我大上四五歲而已,如果不是舅舅念著血緣親情和天下業重,心疼我們孤兒寡母,今時今日,這宮中的日子,母親要怎麼帶著我一併熬下去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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