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倆人送到住處,給錢請租住那家的娘子將帶來的滋補雞湯給熱了,雞是周老爺子挑選的大公雞,湯里的各種藥材是薛神醫配的,熬了足有兩個時辰,精華都在湯里,好消化。
除了雞湯,還有在酒樓買來的幾樣小菜也一併熱了給兩人吃。
農曆八月二十,九天大考終於結束,周二郎腳步虛浮,勉勉強強扶著牆出了貢院門口,看到在外面等候的家人,精神一松,人暈了過去。
實際上貢院門口癱了的考生不在少數,好多人因為第一場考試時那場雨染了風寒,十年寒窗苦讀,一幫子文弱書生全都是憑著一股子強大的願望和意志力才撐了下來。
沒有人能清楚這期間他們所付出的艱辛,尤其是如周二郎這般家境貧寒的學子,就更是不易。
所以,周二郎才如此厭惡那向他借毯子的考生,他肩負的是全家人的希望,對你仁慈,便是對我自己的前程,對我家人的辛苦付出不負責,你哪兒來那麼大臉在考場裡跟我講仁義道德。
周二郎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慢慢緩過點兒勁兒來,一連九天蜷縮在一米見方個地方,不僅僅是腰腿酸痛,整個人也被環境影響得很壓抑,腦袋發脹。
他完全不想動,就想在床上攤著,尤其外面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愈發覺著躺著舒服。
周錦鈺見周二郎總是揉眉心,猜想爹是頭不舒服,前世三叉神經痛,他跟著老中醫學了一套放鬆神經的手法,爬到床上想著幫爹緩解一下。
等他手指放到爹的頭上,才發現自己現在是小娃子,手勁兒不夠大。
周二郎以為兒子在跟他玩兒過家家呢,他當病人,兒子做郎中,於是配合地閉了眼,道:「我這頭痛之症,已經發作多日,去了幾家醫館看診都不見好,今日小郎中這樣一按,卻是舒緩了許多,果真是名不虛傳的神醫。」
周錦鈺愣了一下,道:「一分錢一分貨,我的醫術高,診費自然要比別人貴,給你按一刻鐘收你一兩銀子。」
「好,那就勞煩小郎中先來十兩銀子的。」
周錦鈺跪在他頭頂上方,找准爹頭上的穴位,依靠小身體的重心下移帶動手臂手指的力量,按壓他的頭皮。
別說,周二郎感覺被兒子的小手在腦袋上一通胡亂按,還真得挺舒服。
舒服歸舒服,周二郎知道孩子有喘症,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能讓孩子真給按一刻鐘,清了清嗓子,道:「抱歉,我出門時忘記帶錢袋,身上只有一兩銀子,今天就先來一兩銀子的吧,改天再來找小郎中診治。」
說著話他睜開了眼,卻見兒子小臉兒通紅,鬢角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子,卻是周錦鈺怕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儘量用嘴巴配合著呼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