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意正濃,杏花微雨,油紙傘下嬌俏的少女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
啊呸!
什麼狗屁的浪漫偶遇,一眼萬年,都是糟老頭子的刻意安排!雨都下了那麼久,不趕緊回家,一個女孩子在桃杏林里瞎溜達,哪兒來那麼大的雅興。
也怪他色迷心竅,滿腦子都是那一瞬間的回眸。
那時候,被她氣得狠了,真的恨不能退貨,這種念頭還不止一次有,可對上她一臉依賴,無辜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著自己,下一秒就要管他叫「爹爹」的小表情,只能耐著性子又當丈夫又當「爹。」
自己選的,自己負責,以前能教好,現在亦能,慢慢來吧。
為自己的想法羞愧歸羞愧,但並不妨礙他要享受娘子的服侍,揉了揉自己的大腿,道:「腿長,在車裡伸展不開,有點兒麻了。」
雲娘幫他脫掉靴子,把他腿抱到自己腿上,幫他捶,鈺哥兒也從他身上出溜下來,「我給爹捶這隻腿。」
周二郎長指遮住了遮擋不住笑意的眼睛,還是自己養的好呀,男人混到他這個份兒上,不比薛良強。
你一百個兒子也比不上我鈺哥兒一個,你三個女人也抵我雲娘一個貼心,工作量那麼大,也不怕鐵杵磨成針。
……
在古代長途奔波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兒,因為沿途只能趕上什麼旅店住什麼旅店,甚至有時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周二郎有了上次趕路的經驗,帶了鍋碗瓢盆兒等炊具,車上亦隨時備著一桶乾淨的水,不得以的情況下,不得不支起鍋灶自己生火做飯。
周錦鈺起先還覺得有趣,經歷了幾次就想要快點兒到京城了,這種在路上的感覺並非想像中美妙,浪漫只存在於想像中,實際上面臨的各種不方便實在數不勝數。
周二郎跟薛神醫詢問了路上如何照顧鈺哥兒的注意事項,對兒子各種約束限制,天再熱不准吃一點兒涼的東西,連涼粉兒都不給吃,兒子實在想吃,他給人把涼粉兒在溫開水裡涮涮再餵。
周錦鈺快難受死了,但爹一片好心,他只能憋憋屈屈張開嘴巴吃了一小口,就不再吃。
周二郎也心疼,但他得狠心呀,到了京城怎麼都好說,在路上可不敢生病。
六月中旬,天兒是真熱,一絲風都沒有,人就像在大蒸籠里,渾身都冒著熱氣兒,周二郎花高價買了冰,放在馬車裡,多少能緩解一些。
第60章
鈺哥兒穿了銀紅無袖小汗衫,櫻草色連襠犢鼻短褲,光著小腳丫,左邊腳脖子上給套了刻有辟邪圖案的金色足釧,趴在竹蓆上翻看話本子,類似於現代的那種武俠小說,是帶有彩色圖案的精裝版。
周二郎給上面的生僻字詞都一一做了標註,有一些不適合兒子看到的血腥暴力或者色情都被他要麼撕去,要麼在某一行上用毛筆塗抹掉。
周錦鈺看到那一行行馬賽克心裡笑得不行,又被周二郎感動到不行,回過頭兒叫了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