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琮知道自己不僅沒有他想像中的軟弱,反而殺人無數,身上藏著骯髒至極的極基因污染,還會這樣誘惑他嗎?
會不會噁心得吐出來?
還會讓他利用嗎?
只會想殺了他吧。
直到聽到裴琮說「可以隨時對他動手」。
即使已經做好了和對方魚死網破的準備,在這番話後,西澤爾的心臟,忍不住的狠狠跳了跳。
西澤爾不得不承認,這時候他才終於真正可恥地被誘惑到了。
只要變強,就能對他為所欲為。
以為這就是結束,西澤爾沒想到裴琮卻提出了一個讓他更羞恥的要求。
裴琮想吸他的血。
西澤爾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裴琮的動作就在一瞬間,讓人措手不及,速度快得遠遠超過西澤爾對裴琮預設的上限。
原來裴琮能輕而易舉殺了自己。
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單重污染這麼恐怖。
西澤爾心中一沉,第一反應是裴琮要殺他,身體條件反射地想要反擊,但下一秒,他的動作就被徹底牢牢反制。
毫無還手之力。
在被吸血時,西澤爾的思緒卻一片混亂。
他知道自己的基因污染有多嚴重,連那些連名字都沒有的廢星蛆蟲都不屑與他接觸。
而裴琮呢?這個高高在上的「單重基因者」,那個站在頂端、被所有人忌憚又恐懼的影蝠,居然在吸他的血,在把這個廢物的、髒得發燙的血液吞進肚子裡。
裴琮應該覺得噁心才對,應該在下一秒就把他推開,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和嘲諷,然後像扔垃圾一樣把他丟到泥里,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裴琮沒有——
他甚至不曾眨眼,臉上的神情平靜到讓人發寒。
西澤爾突然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的血是某種甘美的毒藥,而裴琮就是在享受這種致命的快感。
西澤爾的思緒翻湧,他模糊地想到了那些關於影蝠情人眾多的傳言——
影蝠擅長通過長期、隱秘、深度的心理戰術,將目標一點點逼入絕望與崩潰。在長期的精神折磨和情感控制下,甚至認為自己無法擺脫,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影蝠手中。
而當獵物認為只有完全依附才能活下去後,影蝠就會提取感興趣的基因,然後毫不猶豫將人拋棄。
無論怎麼哀求都不會回心轉意,甚至痛下殺手,對方會在滿足中獻上脖頸,帶著愛意和笑容死去。
而自己正成為其中的一個。
不,不會,他不會如此。
西澤爾殘存的理智像是漂浮在深海上的浮木,他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帶著毒液的血在口腔中瀰漫,勉強讓他保持清醒。
裴琮的強大讓他熱血沸騰。
當務之急,是要好好隱瞞住自己基因的秘密,連帶著身上的血債。
現在裴琮尚且因為有利可圖而留他一命,一旦發現被他這個惡劣基因污染垃圾耍了一道,他才是真正的死期將至。
快點變強。
強到能壓倒裴琮。
在裴琮發現他的秘密之前。
第5章
裴琮跟著西澤爾回到他的「家」。
說是「家」,不如說,這更像是一個未開化的野獸洞穴。
機械殘骸堆砌,四周凌亂地堆放著撿來的破爛金屬板,勉強遮風避雨。角落裡有幾隻空的鐵皮罐頭,顯然是唯一的食物來源。
他們正處於污染區中心地區,搶劫都搶不到好東西。
裴琮掃了一眼四周,臉上沒有半點嫌棄,相比於廢星上那些連人形都保持不了的怪物,十五歲的少年能搭建這樣的地方,已經算乾淨安全。
他覺得十五歲的自己很厲害。
西澤爾沒有多說話,只是垂著眼,慢吞吞地脫下外套,背對著裴琮,不露一絲破綻。
他的手指在破爛的衣物堆里摸索,找到那張冰冷的終端卡,悄無聲息地將它塞進了金屬板的縫隙中。
這是他從真·西澤爾那裡獲得的,一個失聯身份終端能在黑市換來至少三管修復劑。
「你這兒的淨水系統壞了多久?」
裴琮自顧自地蹲下來,動作熟練地拆卸起廢棄機甲的外環淨水系統。
上輩子他直到離開這個破地方,也沒好好修理過這塊廢棄的機甲殘骸。
現在再看,這玩意可能是星艦級設備的一部分,被隨意丟在垃圾場裡,外面的酸雨季還沒過去,只要修復淨水系統的核心循環,他們就有了穩定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