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洲也坐回他對面。那個高雲歌充滿好奇的儲物櫃實際用途是酒櫃,一層五糧液一層茅台,宋洲問高雲歌想喝哪一種,高雲歌擺擺手,說算了吧,他沒必要喝那麼貴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宋洲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旺仔牛奶,一瓶李子園,分別兌五糧液和茅台,請高雲歌一定要細品他的調酒手藝,高雲歌沒辦法,勉為其難地都嘗了嘗。
一沾上酒精,高雲歌的狀態就不太一樣了。
吃東西的時候也更放鬆,不會拘束地只夾自己面前的食材。他還給宋洲也調了份蘸醬,只放了一點點干辣椒麵,宋洲試了一口就被嗆到,不停咳嗽。高雲歌看到他臉迅速漲紅的樣,一邊笑,一邊給他拿紙巾和白開水。
辣椒麵有一點灑進湯底了,宋洲還沉浸在辣椒沖天靈蓋的餘韻里,暫時吃不下東西,高雲歌之後煮熟了肉,都會在清水裡再涮一下,再夾到宋洲碗裡。
酒足飯飽後宋洲主動包攬收拾殘局。高雲歌聳聳肩,說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的啊。宋洲在廚房乒鈴哐啷地整理,心想我就不信你真的會不來幫忙。
宋洲短暫地失策了。
至少有三分鐘的時間,高雲歌並沒有進來。宋洲脖子往外伸得老長,看到高雲歌站在客廳的大落地窗前,正對面是幽暗靜謐的長河,以及河對岸的環湖佳苑。
這處平日裡入住率高達90%的小區今晚幾乎沒有燈火,高雲歌能清楚地找到自己的那一盞。他租的雖然是隔斷,但也是個有窗戶的房間,他仿佛能看到昏黃燈光里百無聊賴等待的高雲霄,以及收拾好的那個行李箱。
箱子裡就幾套兄弟倆的衣服,他們開年裝什麼來,年底就裝什麼回去。
廚房裡傳來瓷碗落地的破碎聲。
高雲歌聞聲前去,安慰不知所措的宋洲,說:「碎碎平安。」
他很快就找來掃帚,地面打掃乾淨後幫忙洗碗。宋洲的櫥櫃裡其實有安裝洗碗機,他偏要自己洗,泛著泡沫的雙手浸在水裡不動,幹活的只有高雲歌。
他看著低頭專注於碗筷的高雲歌,他斷定高雲歌就是在勾引自己。
絕對的。
不然他吻上的時候,高雲歌幹嘛要主動伸出舌頭呢。
早知道裝修的時候把監控都安上,宋洲那叫一個後悔,心裡頭嘀咕。應該錄下來,值得錄下來,他以後可以反覆觀看,高雲歌這麼傻乎乎的遲鈍的人,都能被他親得那麼美。
清潔劑的工業香從廚房瀰漫到客廳。兩個人都濕著手,高雲歌步步往後退,跌倒在真皮沙發里,宋洲騎坐在他身上,尚且還有一絲清醒,不舍地分開唇,說道:「我的檢查報告在臥室里。」
「什麼,報告?」高雲歌竟有些茫然。
宋洲咬咬牙,眼一閉心一橫,坦坦蕩蕩地說自己才沒有什麼髒東西。高雲歌還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是說那種報告。」高雲歌的聲音很輕。他眯著眼,還有水汽的掌心捧著宋洲的兩頰,粗糙的指腹划過宋洲細皮嫩肉的臉,又分開了。
「你以前情緒挺不穩定的,會跟我要死要活。我以為你是戀愛談多了才會那樣。」高雲歌笑得有些無奈,「你也知道我書讀得少,文化不好,嗯……讓我組織一下語言,你姐說她大學在國外就是學這些的,做份報表,打勾填空完了以後,就知道腦子裡哪裡不正常,有什麼髒東西,跟做體檢一樣。」
「我現在腦子很正常,身體嘰能不正常。」宋洲再也忍不住了,更密切的吻落在高雲歌的脖頸上。
高雲歌穿那種不含真絨的纖維毛衣,領口處有輕微的磨損,一扯就拉開好大一片。高雲歌推了推宋洲,叫他先去關燈,宋洲可太差這幾秒鐘的時間了,怎麼都不肯和高雲歌分開,他熱烈的黏膩的貼近驟然降溫,還撐在高雲歌頭髮邊上的那隻手臂肌肉緊繃。
宋洲這時候已經撩開高雲歌的毛衣下擺。
他低著頭,沒打髮蠟的劉海遮住雙眼,從高雲歌的角度,他的神色模糊不清,呼吸依然急促,但明顯變了頻率。
高雲歌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宋洲是什麼情緒。
他伸手要去碰宋洲的頭髮,宋洲躲開了,腮幫子咬到鼓起。他又重新低下頭,兩隻手握住高雲歌的腰,大拇指指腹正對著肚臍眼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