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了不看了。」沈青連忙甩頭,給底下坐位的沈涼試了個眼色。
沈涼接收到沈青的眼色立馬起了身,在一片詭異的平靜中,朗聲道:「我聽說金國公主近期喜愛上了我國的編織手藝,還請了我們林夫人這位編織頭籌去教授了一晚,聽說成果很少是不錯,不知今日能否看到公主的佳作?」
他的話音剛落,林侍郎就跟著起身道:「我聽我家夫人說公主的學習能力很強,待人也溫善有理,直接都讓我家夫人今日都愧於面見公主了,不知公主能否給我這個師傅的相公檢查一下成果?」
林侍郎的話在稍微有腦子的人這麼一聽來,就明白他在說的是反話,而沈涼是第一個開口的人。
沈涼是誰啊,當今皇后的親哥哥,一直以來掌管著與這些藩屬國的外交事宜,怎會不知這位金國公主的情況,非要在這裡提起編織,多半是要看這位公主出個大醜。
在座的官員已經是登基三年後的仵雨溪的官員,沒有哪個是特別傻的,本來就覺得舞蹈有些端倪,又被這兩人一說,瞬間也順水推舟般一個個說道:
「是啊,既然聽說金國公主學了我國的編織,那一定要露一手給我們看看。」
「聽聞金國一向對我國的人文十分關注,沒想到公主也對這些有興趣,這蛋網兜可是我們從小就會編的,又是林夫人親口承認的天資聰穎,一定編出來很好看。」
「想當年林夫人編了那麼多蛋網兜才兜到林侍郎這麼個如意郎君,金國公主若是編不出來一個,怎麼才能得償所願呢?」
眾人三言兩語間就把此事說的無比嚴重,拔高到了一種不屬於傳統編織技術的高度。
仵雨溪看的瞠目結舌,表情簡直和台上的「假公主」不相上下,只是臉上大部分表情被玉冕遮了個大半,除了一直觀察他的沈青之外,無人察覺。
在台上的公主侍女也傻了,本就是臨時趕鴨子上架閉關學了這麼多天才會的這隻以她為主角的舞,結果現在告訴她,她還得必須學會什麼蛋網兜,那是什麼東西?
侍女求助的目光立馬落在了領頭的身上,但他卻看到領頭的雙眸赤紅地盯著沈涼看個不停,眼神兇狠到下一秒就想把他撕碎。
而沈涼只是輕輕搖扇,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一派隱藏功與名的姿態。
第十九章
有這些官員的你一言我一語,金國領頭的也沒敢再說什麼把公主獻給仵雨溪的話,甚至還害怕他真的知曉這不是真正的公主。
不過,他真的不知道嗎?
領頭的看不清仵雨溪的眼神,只能看到這位男皇后娘娘在默默看完侍女的那一場舞蹈之後就徹底不再分一絲目光給他們金國人,而是低聲和小皇帝說著話。
這位男皇后,領頭的在來之前是知曉的,是先皇認命的驃騎大將軍,弱冠之年就率兵上戰場,和老將軍一起直接滅了整個南蠻國,輔佐仵雨溪上位隨後就封為了皇后,而仵雨溪的後宮在這三年來也只有他一人。
他原以為這只是場政治聯姻,所以才自作聰明地說服他們金國國王嫁一個女兒過來聯姻,說不定生下皇子還能繼承皇位。
今日親眼見到大庭廣眾之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親昵,只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一場轟轟烈烈的鬧劇就這麼收場了。
仵雨溪回到宮殿都沒反應過來這場聯姻到底是在沈涼的三言兩語之間就結束的,被沈青哄著說事情解決之後,便睡下。
只記得迷迷糊糊交代了一句:「那你儘快把人家真正的公主給放了,不然他們肯定會千方百計地留下找公主。」
而他不想看到他們。
「這個自然。」沈青應了一聲,摟過仵雨溪也便帶著一身疲睏睡了。
……
這是仵雨溪做的第三個夢。
第一個夢是他和沈青的初見,是在他失去的記憶中;第二個夢是他和沈青在富寧殿的日常,也是在他失去的記憶中;但現在這第三個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了,為什麼他會夢到自己十一歲從國子監畢業之事?
國子監的教授時間一般為五年,在仵雨溪的五年記憶里都是很快樂度過的。
那是他真正被先皇所記得的時光,從富寧殿搬到皇子院,又日日與沈二公子同出同進,沈二公子又老悄悄摸摸給他偷渡好吃的進來,偶爾還可以藏在沈青的袖中出趟宮玩耍,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國子監的畢業季一向熱鬧非凡,可仵雨溪畢業之時已經錯過了其他皇子們的畢業時間,那些王公貴族的陪讀們也都畢了業,雖然李祭酒覺得仵雨溪是他這些見過的除了沈涼之外天資最聰穎的學生,但還是頂不住人員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