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慶林不由得想到他從女兒那裡沒收的幾本話本子, 裡面仿佛有說到諸如移魂穿越之事,莫不是他眼前的這位沈將軍, 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秦慶林的腦洞越發歪了,狐疑的眼神不時打量著沈青。
沈青也發現了這位年過半百的秦丞相一直在看他。
可秦慶林和仁親王仵德興年齡相臨近,也是多年好友。和仁親王一樣, 他在朝堂上也一直保持著中立派,比起仁親王還有些偏寵最小的六皇子, 秦慶林更是直接放話, 只要皇上的聖旨說把皇位傳給誰, 他就輔佐誰。
秦慶林老來得女,當年奪嫡時他的女兒才剛八歲,沒有哪位皇子能通過聯姻拉攏這位丞相大人,連這條路都走不通, 別的路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沈青在殿外時是完全把秦丞相是內鬼這件事排除在外了,完全沒想到這位德高望重的秦丞相會這麼盯著他猛猛看。
可方才在殿外開的玩笑話是肯定不能再用一次了。
同時被仵雨溪和秦慶林的目光交叉掃過,每一寸皮膚都在發抖,沈青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成篩子了。
即便如此,他還得站在最前列,面不改色地扮演好現在的沈大將軍,同時一樣惦記好他此番上朝的目的。
一心三用之間,他聽見自家小溪那淡漠又夾雜著沒掩藏好的火氣的嗓音。
「你們可有什麼事?」
於眾臣而言,早在大將軍第一次沒有上朝時,他們就發現這位年輕的皇帝脾氣變差了,說話聲音都冷漠了好幾個度,所以完全不敢抬頭看仵雨溪,更是對這微末的語氣變化沒任何感受。
「臣,臣有本啟奏。」在殿外被嘲笑很久的李大夫梗著脖子說,「是關於前日金國使臣回了他們國後,金國國君好像隱約有動怒,揚言我們欺人太甚。」
「其餘諸國好像對此也頗有微詞,似乎是從哪裡傳出他們公主到鳳翎後就暴斃身亡,而就在公主出事時沈將軍也在場。」
「嗯?」仵雨溪聽清他的話,珠簾下的眉毛一挑,如珠玉般好聽的聲音落下,「李大夫倒是挺關注我的皇后娘娘。」
......你們夫夫兩人的腦迴路要不要如此相似啊?
眾群臣腦中不由吐槽,又聽到他們的年輕皇帝繼續道:「你不過一個散官,竟還知曉外國之事,看來操心甚多,不知是否該為愛卿的鞠躬盡瘁賞賜些什麼呢?」
朝請大夫這一官職聽名字便知只是上朝的文官,非上朝時間的日常工作,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在各部打轉,像塊磚似的哪裡有事往哪裡搬。
且這個官職也是從前祖宗在時設立的,在如今的仵雨溪看來是在有些尸位素餐,過於冗雜的上朝流程都被他一減再減,朝請大夫平日的職務也是由他增添的。
李大夫最近在工部幫忙督促橋樑建造之事,在工部侍郎手下忙的飛起,如何能夠耳目通明到知曉外邦事項?
第三十章
「這......這就不必了。」李大夫受寵若驚道。
仵雨溪似笑非笑:「既然如此, 不如正式將你編入沈行令的下屬中,也不算辱沒了你的一番苦心。」
仵雨溪在朝上說話時從來都是輕飄飄的,極少會在群臣之間說重話, 但仔細思索他們這位皇帝說的話語背後,總能品出些手腕在其中。
而上一次關於當朝宣布職位任調, 還是在肅清其餘皇子殘黨後, 對許多站錯了隊的朝臣們明升暗調, 再後來就也沒有這些人的任何消息回京了。
心思靈活的幾位大臣已經從仵雨溪的話中聽出來了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正打算坐觀其變, 還有幾人卻不這麼認為。
「李大夫所說是事實, 昨日閒時他到我府上來談到此事時也是滿臉的憂心忡忡。無論金國公主的死是否與沈將軍有關, 但金國已經在集結隊伍, 似乎有意舉兵開戰。」某位在沈涼手底下辦事的官員說道。
「近些年我朝都沒再戰過,一直以發展經濟為主, 未向他國兵戎相見,要是金國真的向我們挑釁, 我們還坐以待斃嗎?」
「若是不起兵,被他國看到了莫不會認為我們怕了,於鳳翎國的威嚴也有損啊!」
「是啊是啊, 沈將軍當年之姿響徹整個九州大陸,如今若是連這小國的挑釁都怕了, 豈不是有失威名, 顯得醉倒......」
文官們七嘴八舌地談論到, 最後說著說著沒了分寸,醉倒什麼?醉倒溫柔鄉嗎?
可沈將軍是當今皇上的枕邊人,更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激將法用得太過於拙劣,也太過於明顯, 足以證明背後之人有多急迫,急迫到恨不得讓沈青立刻離京,再一次讓他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朕倒是沒想到張大人對沈將軍的名聲如此在意,甚至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了。」仵雨溪靜靜地聽他們把重點拐回到離京出征上,微一挑眉,對剛才慌不擇言的大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