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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您就是她的媽媽?」女人直起身子,目光在大小兩張臉上來回打量,放下心來。

邵女士有意拉過葉紹瑤:「是的,我來接女兒放學。」

葉紹瑤在空氣中嗅了嗅,有股淡淡的火藥味。

「我也是,」女子伸伸胳膊,修身的風衣窄袖因為動作亮出白皙的手腕,一隻黑色的腕錶修飾得恰到好處,「我孩子也快下課了。」分針快走到十二,她如是說道。

邵女士頷首,放手示意女兒進場拿冰鞋,看見穆教練叫住她說了些什麼,不動聲色在門口等。

「媽媽。」

溫女士本和邵女士站在一處,一個脆生生的童聲響起,兩人一致回了頭,是馮教練和她的兒子走過來。

邵女士往旁邊挪步,給三人留下充足的交流空間。

這是季林越在俱樂部的第一個課時,主要是認識女伴和熟悉冰場,沒有實質性的訓練任務。

馮教練為求後續的教學工作順利開展,向溫女士詢問了季林越的相關事宜。

季林越一直像啞火的木棍。

作為大人們交談的主角,他只是將裝冰鞋的包裝袋,小心翼翼放在腳邊,背起挎在媽媽手臂上的書包,再將冰鞋拎起來,心想回家指定逃不了爸爸一頓打。

大人間的交談簡明扼要,穆百川和馮蒹葭幾乎同時結束話題,俱樂部幾個教練約著共進晚餐,人頭湊到一處。

「那就不打擾教練了。」溫女士客氣地向馮蒹葭道別。

「媽媽,走吧,」葉紹瑤拎著冰鞋回來,蹦蹦跳跳去牽邵女士的手,「我們可以回家啦。」

躍起的小步卡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單方面宣布絕交的朋友正瞪著眼睛看她。

葉紹瑤勉強說:「你好呀。」

兩位女士面面相覷,孩子們居然互相認識。

季林越見媽媽意外,自發介紹道:「她叫葉紹瑤。」

溫女士點頭:「是和你一起學冰舞的女孩子嗎?」

季林越搖頭說不是,他只知道葉紹瑤在這裡學滑冰,可他今天連冰鞋都沒見她穿過。

邵女士幫襯著解釋:「我女兒學的是單人滑,學來玩玩的。」

葉紹瑤打斷媽媽,嚴肅地反駁道:「不,我是來拯救華夏女單的。」

一種怪異的氛圍頓時滋生播散,四人臉上各掛表情。

季林越自然是「哇」出了聲,沒想到剛才還哭鼻子跑開的女生說自己是女單的未來。

邵女士臉上則掛不住笑容,拍了拍女兒的頭頂,向溫女士解釋:「這孩子沒大沒小的,鬧笑話了。」

葉紹瑤捂著腦袋吃痛,她才不要在轉頭就有新朋友的小叛徒面前丟份兒呢。

溫女士和她的姓氏一樣溫文爾雅,雖然客氣,但不會無端給人距離感。

她抬手撥開女孩粘在眼尾的碎發,說:「咱們林越還有奧數課,36路公車排班少,只能先失陪了。」

36路是岸北市停靠站台最多的公交線路,貫穿了城郊和市中心兩塊居民聚集區,又途徑鋼廠廠區,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一直是最繁忙擁擠交通線。

雖然下崗潮之後,車上少了許多身穿鋼廠制服的務工人員,但每到上下班的高峰期,乘客依舊不少。

不巧,葉紹瑤每次來冰場學滑冰都要被這個陣仗洗禮一遍。

邵女士說:「我們回家也順路,一起走吧。」

從等公車到車輛停靠,葉紹瑤一直都對季林越愛搭不理,季林越最後也乾脆放棄交流,從書包里翻出奧數作業。

這反倒吸引了葉紹瑤。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奧數這個東西,見季林越盯著題目直皺眉,她就更要看看奧數是何方神聖,是不是比她學莫霍克步還要難。

見葉紹瑤厚著臉皮湊過來,季林越的脾氣也上來了,扭身護住作業本,把葉紹瑤拋在腦後,只給她留下一隻印在外套上憨憨傻傻的倒霉熊。

這邊小孩子們鬧僵了,那頭的媽媽們卻熱絡起來,從孩子聊到工作,偶爾抱怨一句家裡忙得不著地的男人。

「真羨慕你家孩子,小小年紀就會做奧數題,我閨女看著傻愣愣的,一點學習天賦都沒有,能跟著學校節奏走就不錯了。」邵女士毫不留情揭穿女兒的老底。

這話雖然缺德,但也不是沒有根據,證據就在她才一年級就不及格的數學成績上。

溫女士卻不贊同她的話:「孩子才一年級,哪裡看得出什麼天賦不天賦,只不過是不適應學校的教學節奏罷了。我們是從縣裡搬過來的,季林越這學期剛轉到實驗小學,成績一樣不升反落。」

實驗小學?

「你孩子在幾班吶?我女兒在一年級(1)班。」

「我孩子在3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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