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時抬頭望向掛在柱子上的鐘表,才剛過一個小時,已經讓她累夠嗆。如何在冰上閃避障礙成為她唯一複習的技能。
回到家,她拉開書桌邊的椅子,迫切地想要拿起筆,給遠在首都的容翡發上一通牢騷,可是礙於太多漢字並不會寫,滿紙的拼音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起來,她和容翡也快有一年沒見面了,她們認識的時候,容翡才剛到首都,她是她在那裡結識的第一個朋友。這一年她們依靠紙筆通信,有時候一個月能交流上一次,有時容翡參加比賽連軸轉,兩個月都不能說上話。
現在是休賽期,但她卻遲遲沒有收到容翡的來信。
是不是她有更好的朋友了呢?
第二天,葉紹瑤從被窩中坐起,嗅到從廚房飄來的飯香,似乎還有滾油澆在蒸魚上的嗶啵聲。真是豐盛的早餐,但她無心細品魚肉的鮮美,魂顯而易見地飄走了。
清脆的敲碗聲響起,邵女士提醒她專心吃飯:「飯撒一桌,你嘴上長漏勺了吧。」
「媽媽,你說世界上有沒有外星人呢?」
女兒天馬行空的問題讓她接下來的腹稿哽在喉中,洗耳恭聽這孩子又有什麼想像。
「外星人偷走了我寫的信,故意打斷我和容翡姐姐說話,」她皺眉,「外星人太壞了!」
邵女士對她幼稚的想法司空見慣,理性地回答:「世界上哪有什麼外星人。」
「真的有!」她反駁。
「是不是因為沒有收到好朋友的信,所以瑤瑤今天這麼難過呢?」一直悶頭吃飯的葉先生出來引導戰局。
葉紹瑤搖頭:「沒有哦,我一點都不難過。」
「爸爸猜,瑤瑤的好朋友一定也很著急得想要和瑤瑤聯繫。」
「真的嗎?」
「嗯,」葉先生捧著碗,說得格外認真,「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你們就會遇見。」
葉紹瑤將信將疑地凝望著爸爸的眼睛,鏡片下炯炯的目光不像是在唬弄她。可是爸爸什麼時候學會算命的呀?
邵女士不滿地向丈夫嘖聲:「你就慣著她。」
不管爸爸是在哪裡學會的算命,他還真沒說錯!葉紹瑤和往常一樣同季林越走向冰場,總覺得今天的冰場有些變化。
是冰多鋪了兩層嗎?還是場外又多了一個教練員?
直到她打量對面一身紫色訓練服的女孩許久,她才能肯定,今天是個大晴天,冰面反的光要特別亮些。
「容翡姐姐!」她歡呼。
「瑤瑤?葉紹瑤?」容翡的目光從別處挪過來,半晌回不了神,「你不是不學滑冰了嗎?」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疑問,但語氣卻掩藏不住朋友相見的小雀躍。
「我回來啦,」新鮮的、熱乎的、她媽媽前天晚上才通過的決定,她都沒來得及在信里說給她聽,「我媽媽同意我滑冰啦!」
她高興地在容翡耳邊嘰嘰喳喳,從好久不見說到歡迎回來。
把堆積在心裡的開場白說完,她才發現對方的姿態不自然,訓練服被裁剪成半袖,右手臂綁著紗布,可憐地掛在脖子上。
她問:「你的手怎麼啦?」
容翡嘴邊掛著微笑,並沒有露出病態:「訓練的時候摔的,小臂骨折,現在已經不痛了,不過還沒有康復。」
骨折?葉紹瑤想到自己小時候鬧騰,從床上摔下去也是骨折,爸爸在半夜用摩托車載她去醫院,她抹眼淚哭了一路。
骨折怎麼會不痛呢!
「小翡,你真的打算上冰?金教練不是建議你回岸北多修養幾天嗎?」
從服務台走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頭髮披在肩上,發尾燙了大卷,眼睛裡的心疼在打轉。
葉紹瑤猜測眼前人是她的母親,乖巧地鞠了一躬:「阿姨好。」
「這就是你在岸北的小筆友?」女人苦中逗趣。
容翡點頭:「媽媽,我只是想恢復訓練,不會強上難度的,你知道馬上就是新賽季,我得保持狀態……」
劉女士按住想要奔向冰場的她:「你還想著參加下個月的俱樂部聯賽?且不說你的手多久能恢復,就算你健健康康地站在場上,你和那個小伙子才搭檔了多久,他下手沒輕沒重,你是想再被摔一次嗎?」
容翡不滿:「當時你也同意我滑雙人的,現在又因為一次骨折不讓我上場。」
劉女士長吁一氣:「媽媽是擔心你同時參加單人滑和雙人滑吃不消,想下次再給你挑個靠譜的搭檔。」
葉紹瑤坐在容翡旁邊,字裡行間似乎也摸清了一些信息。
容翡自從拜師首都體校後,一直在全國各地參加女單賽事,同時教練和家人也順便拜訪各地省隊和有名頭的教練員,希望能找到適合的男伴。
今年六月終於有了進展,南方G省的冬運中心推薦了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隊列滑轉項來的,在去年拿過全錦賽銅牌,但礙於難度沒有競爭力,只能寄希望於依靠雙人滑更上一層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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