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翡掂了掂背包里的小金庫,若無其事地眨眨眼:「當然是我請客。」
葉紹瑤亦步亦趨,還在猶豫:「我們會不會被當成小朋友趕出來?」
「不會,我是大朋友。」容翡和空氣比了比身高,十分自信。
店面外是刷上紅漆木柱,復古的匾額下有一道淺淺的門檻,三個身高不一的小朋友走進門左顧右盼,服務員從旁斜睨,顯然沒有把他們當回事。
一個戴高帽的中年人掀開後廚的門帘,徑直走向他們:「小朋友,你們找誰?」
葉紹瑤向後退了退,把代表發言人的位置讓給他們之間最德高望重的容翡。
小姑娘並不怯場,挺起胸膛像大人一樣成熟地和他交流,但男人只以為他們是在玩家家酒,沒當一回事。
葉紹瑤心裡的退堂鼓敲起來:「算了吧。」
這句話更激起容翡的鬥志,頗有不吃這頓飯不罷休的氣勢。
雖然過程極盡曲折,但小朋友們最後還是捧著饜足的笑容道別回家。
夜晚的公車很冷清,車頂的燈管時閃時滅,窗外的路燈投進橘黃的光,隨著不斷向前的車廂變化著形狀。
葉紹瑤望著地上被拉得狹長的窗影,手臂挨一挨旁邊的季林越:「我們白吃一頓是不是不太好?」
季林越靠在窗框上,似乎已經累得睡著,聲音有些細小:「嗯。」
事情最後是容翡的媽媽平息的。
劉女士原本不想打擾孩子們的聚會,一直在商場裡盤桓,接到容翡的求救電話後,她馬不停蹄趕到,三言兩語就讓就餐的氛圍重新融洽起來。
臨別前,容翡玩笑般偷偷告訴葉紹瑤,其實她的錢買不了一桌飯菜,多虧那個死腦筋店長的執著,否則會是自己最後下不來台。
容翡還說,這是她們今年見的最後一面,祝她考級通過,祝她一路順風。
葉紹瑤小小的身軀窩在座位里,自言自語了許多,其實她是想分享給季林越聽,但他似乎睡著了,安靜得連呼吸聲也沒有。
當然,還沒有等到考級,好消息已經敲響葉家的大門。
不等邵女士放下鑰匙,葉紹瑤已經衝進客廳,匆忙地連鞋也沒來得及換,仿佛有什麼要緊的任務。
「姥兒!」她站在電視前,阻斷姥姥投向屏幕的視線,「你看!」
她側身亮出臂章,是鮮艷的嶄新的一道槓。
步入三年級,每個班增設大隊委一名,孜美函以成績、能力和人緣三重標準毫無懸念的問鼎後,小隊長的位置有了空缺。
說來也奇怪,她的名字還是同桌聶心報上去的,葉紹瑤對此毫不知情。
「下一名參加競選的同學是——葉紹瑤。」
她的名字很快淹沒在滾滾掌聲中,她只看到同桌讓出通道,用誇張的口型告訴她加油。
一切都毫無防備,她機械地走上講台,機械地拼湊前面競選者的宣言,顫抖的手指扣緊講台桌角,她從沒這麼緊張過。
講了些什麼?她全想不起來,只知道唱票環節里,自己名字下的正字越來越多,她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葉紹瑤堅信自己沒有拉票的意思,但稀里糊塗一躍成為新晉的小隊長。
聶心又送來一陣掌聲:「我就說你行吧!」高興得像臂章別在她的校服上一樣。
聽她眉飛色舞地講述這一番奇遇,姥姥面容和藹,招呼她走近,想親手摸一摸這份榮譽:「我們瑤兒在班上真受歡迎。」
「那是。」葉紹瑤洋洋得意,正了正胸前的紅領巾。解不開的謎團早已經被她埋在心底,她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或許同學們真的都很喜歡她。
「你的好朋友呢?」姥姥順口提了一句。
好朋友?
她想,大概說的是季林越吧。姥姥前陣子來城裡治腰腿,在葉家安頓了有一段時間,季林越隔三差五就出現在家門口,和家裡的小姑娘一塊回來,來來去去也就眼熟了。
他啊……
葉紹瑤撇嘴,他現在可風光呢。
她尿遁路過三班時,三班正在舉行授章儀式,季林越站在台上,低頭看塑料牌上的三道槓,眼裡波瀾不驚。
放學路上,葉紹瑤在前面踢石子,對他的當選同樣不理解:「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吧?」
「嗯。」
「嗯?」葉紹瑤本只是隨口猜測,卻聽到他不咸不淡地贊同,頗感意外,「自戀鬼。」
「是王老師叫我上去的,我在講台上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麼要把票投給我。」
若不是了解他性格,葉紹瑤指不定要啐他一口,說他是在臭顯擺。但她沉心想,用語文老師的話說,他倆競選成功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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