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在朋友面前活潑明朗,向琴琴則要內斂冷靜許多。
她想澆滅葉紹瑤的衝動,讓她別高興得忘了形:「要是報名的人數很多,還會有選拔賽等著你的。」
選拔賽而已,葉紹瑤無所畏懼,這些天她一直在練習二級步法,相信自己一定不比其他報名的小朋友差。
報名時間很快截止。
隔上幾天,葉紹瑤收到教練的通知電話時,正在家裡被媽媽盯著寫作業。
「咱們過幾天就回姥姥家,你得趕緊把作業都寫完。」邵女士抱著手臂,目光灼灼地盯著意欲開小差的葉紹瑤。
「我可以把作業帶去姥姥家寫嗎?」小姑娘保證,「我一定會寫的。」
「別夾著嗓子說話,不頂用。」
「媽媽……」
邵女士偏頭:「我耳朵不好使。」
「電話響了。」
座機的鈴聲用遙遠的地方傳來,乍一聽像是從哪家收音機飄出的,從沒有嚴絲合縫的窗角溜進來,依稀能聽出是一段舒緩的鋼琴曲。
坐在桌前的小姑娘下意識就跟著音樂哼起來。
「別哼哼唧唧,」邵女士起身,在離開前再三警告,「別摳指甲蓋,別削橡皮擦,別在作業本上畫小人。」
嘎吱的木門開合,臥室里重歸寧靜,客廳響起媽媽接起電話的聲音。
葉紹瑤偷偷扒在門口聽,卻什麼也沒聽著,只能回座位拿起筆,繼續和數字符號鬥智鬥勇。
門外媽媽的聲音大了起來,似乎很不可置信。
能讓媽媽大驚小怪,是不是爸爸買的足球彩票中了獎呢?她前幾天聽說爸爸的同事中了獎,拿到手裡能有好幾萬呢。
不過看到媽媽推門來興師問罪,小姑娘知道發財夢又一次破碎了。
邵女士重新在床上坐定,開始拿出對付學生那一套:「葉紹瑤,你下周有比賽?」
「我下周有比賽?」葉紹瑤驚恐地回頭。
「你不知道?」
她一無所知地搖頭,拿出發自內心的真誠:「我不知道啊。」
等等,這樣的戲碼很熟悉。
當她知道聶心給自己報名參加小隊長競選的時候,也是這樣迷茫,不會又是誰在捉弄她吧!
「那為什麼穆教練給家裡打電話,說讓你下周一去冰場參加選拔?」
選拔什麼呀,她不記得最近有自己能參加的比賽啊。
邵女士看閨女這糊塗樣不像是假的,舒了口氣:「估計是你教練記錯了,我去給他說一聲。」
「沒記錯,」靈光一現中,葉紹瑤率先撲向客廳的座機,「我好像記起來了,我是報了名參加選冰童來著。」
她忘性大,報名成功的興奮勁兒一過,回家摁開電視就把這事給忘了,短暫的記憶甚至沒能讓她挨到說給廚房的媽媽姥姥聽。
邵女士扶額:「咱們不是在放假前就說好十號送姥姥回家過年的嗎?」
「我沒想這麼多……」小姑娘一憋屈,悶頭自己摳起指甲玩,「而且我也挺想看看大比賽是什麼樣的。」
容翡在電話里說過,全錦賽很重要很重要,她的目標是今年進國家隊,就要必須爭取在比賽中拿到好的排名。
也就是說,容翡會來岸北比賽,她們又可以見面了。
窗外似乎又響起撲簌簌的落雪聲,母女倆一站一坐,在房間靜默著。
「你說的大比賽是多久?」邵女士先開口。
「過年前幾天,」葉紹瑤意識到又一次讓媽媽為難,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媽媽。」
邵女士沒有回應,只是別過頭:「你和你姥說去。」
老太太在城裡一待小半年,起初還能和小區裡的同齡人逛集市逛商場,久而久之就覺得沒意思。
她總是抱怨,集市上的水果販子宰熟客,商場裡的燈光晃眼睛,街邊攤的蔬菜也沒自己種的新鮮好吃,還貴。
「也沒有那麼差吧。」
葉紹瑤嘟囔,雖然關於鄉下的記憶很模糊,但她生活在城市裡,沒覺得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