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咬著唇角,給他提供最保險的選擇:「要不……退賽?」
「我也覺得還是停賽休養比較好。」容翡點頭贊同。
季林越像是沒事人,換掉冰鞋,自顧自用膠帶綁上冰袋,從隔壁一蹦一跳取回了常鞋。
兩個姑娘注視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像是賽場上老練的摔跤手,每個步驟都不多餘。
容翡低聲說:「他不理我們,是不是嫌我們話多?」
「我們話多?」葉紹瑤才不會這麼覺得,這可是在為他好呢。
坐在中間的少年不說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她用小指碰了碰他的手背:「要不我去告訴溫姨吧。」
季林越終於轉過腦袋,聲音悶悶的,好像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包在嘴裡,最後過濾出一句:「你崴腳的時候可沒想過休息。」
「是嗎?」
葉紹瑤偏著頭回想,自從學了滑冰,扭了手腳都是家常便飯,但她似乎確實沒仗著生病落下課程。
之後,季林越又扭頭反問另一邊的容翡:「你也會因為崴了腳退賽嗎?」
「肯定不會,」容翡搖頭,「就算我腳背腫了老高,冰鞋根本穿不進去,但臨時換隻鞋也得上場。」
「那為什麼我要退賽。」
三個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是執著的小孩。
感受到他語言裡的不悅,葉紹瑤撅嘴:「不退就不退嘛,凶什麼凶。」
「我才沒有凶你,」季林越立即澄清,「只是我明天完全可以上場。」
「你說的可不算。」
葉紹瑤沖他狡黠地吐吐舌頭,家裡誰在稱王,相信一定有人能降住他。
她首先把受傷的消息傳達給季家的父母,但手邊沒有通訊工具,只能用腿跑著去。
觀眾席很遠,夠她跑上好一陣。
再次推開休息室的門,她看見季林越和容翡離得老遠,像不認識似的。
「你倆吵架啦?」她狐疑。
容翡手臂環住胸脯,滿不在意:「他腳腫了還不承認,就跟我倔。」
為了又避免拉開一場無意義的你爭我吵,葉紹瑤挑了距離適宜的位置坐下,她現在可是維繫友情的重要人物。
「季叔叔說,你想繼續滑就繼續滑,身體是你自己的,別練廢就行;溫姨很著急,但被攔在外面進不來。」
容翡攤手認栽,真是古怪的一家人。
「那我們回家吧,我好餓。」
雖然場上的比賽還沒有結束,但那些陌生人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走廊上橫七豎八的行李少了很多,大家都在為明後天的比賽養精蓄銳。
「我還沒吃晚飯,」容翡仿佛醍醐灌頂,在手提袋裡翻找,「是減脂餐!」
她誇張的表演吸引了旁邊的小朋友們,聚精會神看她能從包里變出什麼好東西。
「是salad!」
「sa-la-d?」
「就是沙拉,有苞米棒、黃瓜絲、紫薯球……」她對每樣食材如數家珍。
季林越及時勸葉紹瑤收回一臉的嚮往:「別輕易嘗試。」
這是什麼話,容翡把餐盒納入懷裡:「想吃還不給你呢。」
今晚的比賽即將進入尾聲,後場崗位上的工作人員也少了一半,保潔阿姨拎著水桶走訪每個房間,做最後的清潔。
溫女士終於盼到了兒子,捧著他左看右看,但季林越已經拆掉冰袋,看上去確實像個沒事人。
容翡和葉紹瑤最後被說服,一同在家長面前打掩護:「沒事的,不嚴重。」
「嗯。」季林越謹慎地抬腳,起碼走路帶來的微小痛感是可以忍住的。
一隊大大小小從內場走向大廳,廳堂里的點燈有些昏暗,並不能完全照亮每塊地磚。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盡,這裡不比城市中心燈火通明,只有行道邊的路燈還兢兢業業地亮著。
還有台階下的幾串燈帶。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支起的兩行露天小攤,就在展揚的旗幟下方,已經有不少攤位收拾打烊。
這是把集市搬來了嗎,攤位賣什麼的都有,足夠吸引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們。
溫女士看出他們的心思,放手說:「林越瑤瑤,你們在這裡轉轉,我和老季去車上等。」
有人行道過,無所事事的攤主們重新拾起活碌,象徵性地宣傳兩句:「買手鐲,買雞仔。」
但空著肚子的小孩子們眼裡只有吃喝。
「原來外面有吃的呀。」
一個位置偏僻的小攤,用三輪車架起鍋爐,但案台上的東西都撤走了,只剩下一塊寫滿價目表的普通招牌。
價格很實惠,就是不湊巧。
「小朋友,來看一看發箍?」旁邊的攤主抓住機會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