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老師為什麼要布置五張卷子,他們很熟嗎?這麼不見外。
語文老師很慷慨,只讓她完成兩篇作文,但作文題目是前兩年的中考真題,並不簡單。
英語就更看不懂了,葉紹瑤拿著題單來回翻,什麼虛擬語氣,什麼過去進行,密密麻麻全是語法。
更可惡的是,她還要額外練習聽力和口語。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糟糕,清晨的太陽從窗戶溜進來,灑了滿地毯的碎光,葉紹瑤看著手臂上的光痕,把她的絨毛都照得格外清晰。
爸爸留下的手機沒有裝任何遊戲,連推箱子也沒有。
她耗盡所有的勇氣在數學卷上寫下大名。
然後睡了一個回籠覺。
再起床,是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叫醒,門外的人聲稱自己是送餐的服務員。
室內所有的陽光被收走,原來已經日上三竿。
「這是您點的燴菜。」
餐車上擺了滿滿當當三菜一湯,和孤零零一小碗米飯。
還好不是酒店招牌半生不熟的牛排,葉紹瑤側身讓她進門,由她在小桌上忙前忙後。
「祝您用餐愉快。」服務員說。
燴牛尾的香氣已經撲進鼻子,葉紹瑤迫不及待拆開筷子:「祝您工作開心。」
她將菜碼在米飯上,翹著小腿品鑑美食。
在東南的沿海小城吃到東北口味,就像瞎貓碰上死耗子,難得。
此情此景,葉紹瑤不自禁打開電視機。
這是她天生自帶的技能,雖然沒有遙控器,但還是三兩下將電視邊的按鈕摸得門兒清。
體育頻道正在重播昨天的中超,實德客場逼平中能,場上形勢混亂,但沒什麼看點。
冠軍賽這麼大的陣仗,居然在《體壇快訊》中查無此賽。
「容翡姐姐,現場什麼樣啦?」
「我還在打點滴。」
張晨旭似乎在旁邊,葉紹瑤聽見她原封不動將問題推給他。
很快,張晨旭帶著情報返回:「冰舞還沒有結束。」
今天主要是冰舞短舞蹈和男單短節目的爭奪。
「你等會可以給我聽聽現場的比賽嗎?」
容翡按開免提:「給你聽聽?」
葉紹瑤將自己被關在酒店寫作業的糟糕事說給她聽,末了還問:「很過分,對不對?」
容翡沒有點頭或搖頭,只是應和了一句沒什麼意義的「真可憐」。
「姐,難道你不為高考犯愁嗎?」
葉紹瑤以為,學習是所有孩子的頭號敵人,像容翡這樣的高考生只會加倍痛苦。
但容翡說:「我保送了。」
「保送?」
「學校已經把我的簡歷報送給首都體育大學,問題應該不大。」小姑娘手裡握著清晰可見的光明未來,語氣輕快。
她不僅有國家級運動健將的證書,更是在高一就拿到了兩所高校的保送資格,這三年都沒怎麼為學習的事情煩心。
同人不同命,葉紹瑤聽容翡一頓安慰,反而更像霜打過的茄子。
容翡這人講誠信,一直沒撩電話,等打完今日的吊瓶,迅速轉移了陣地。
「我來看看,」她給葉紹瑤實時播報,「嚯,今天的觀眾還真不少,可謂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電話那頭的女孩子默默將手機拿遠:「我聽見了。」
「下面介紹本組選手……」
經過話筒自帶的模糊處理,遙遠的主持聲斷斷續續,葉紹瑤努力抓取信息:「已經到男單了嗎?」
「是,」容翡回答,「不過才第一組,沒有你的小竹馬。」
她喜歡把季林越標榜為「葉紹瑤的小竹馬」,雖然他過了可以被稱之為「小」的年紀。
葉紹瑤感到一陣惡寒:「他有名字。」
對方顯然沒有將她的糾正放在心裡。
「首先上場的是黃熙粲,來自滬城冬訓中心。」
比賽正式開始,容翡主動代替解說一職,給葉紹瑤傳去獨家的現場播報。
「黃熙粲同學的滑行像腳底抹了油,一轉身就是一個半場。但很遺憾,第一個阿克塞爾兩周摔倒,沒有接上計劃中的連跳。
「太可惜了,第二個跳躍的落冰也不好,起跳的用刃還會被抓模糊。:
「他跟不上音樂,顯然是體力不好。」
短短的一段節目結束,葉紹瑤都沒弄明白黃熙粲是誰。
她掏了掏耳朵,握著筆勸:「姐,你別講了。」
容翡細緻入微的解說,讓她自始至終都沒聽見一段完整的音樂。
「有我當解說,你就偷著樂吧。」容翡小聲嘟囔。
不過她聽勸,不管接下來的選手比賽如何,她只偶爾發出或激動或遺憾的嘆詞,除了出現實在令人費解的狀況。
「這個選手的舞蹈編排太醜了,比我的幼兒園匯報表演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