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做事雷厲風行不假,但能在眼皮底下操作一番,葉紹瑤的眼裡還是有些許震盪。
「護照是五月底申請的,你不是說要爭下賽季的比賽名額?」
等到一進入七月,國內大批學生放假,花滑協會就該在全國範圍內開展選拔賽,加權商討國際賽事的名額分配。
獲得護照的流程並不複雜,提前申請總不會錯。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派上用場。
葉紹瑤蒯了一勺蒜泥,均勻地塗滿最後一個餃子,將它體體面面地送進嘴裡:「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去派出所。」
守法好公民點頭,派出所的確不止出警這一項職責。而據邵女士交代,她今天得去派出所一趟,大概是完善出境信息。
「簽證呢?現在辦簽證會不會來不及?」葉紹瑤多多少少有向教練取經,聽說簽證不好拿,可能得等好幾個月。
「來得及,你爸說拿到簽證只是一個星期的事。」
中考過後的暑假雖然空曠,但也被許多事情填充,除了雷打不動的練冰,還要靜心等待中考成績的公布。
然後是擇校、填志願,在各個學校來回諮詢比較,這是兩個半月假期的甜蜜代價。
現在又憑空多出跑機構**件的任務,葉紹瑤走路都像滑冰似的擦著地面挪步子。
邵女士說她早起一天要死要活。
辦理護照並不困難,她之前就致電過工作人員,只需在工作日前往派出所辦理即可。
當時葉紹瑤中考在即,因是未成年人,家長可以代為填寫身份信息,但採集人像需要本人親自到場,辦理業務卡在這個環節。
「用以前的證件照也不行?」
邵女士拋過去一個眼神,眼皮蓋住半個眼眶,嘴是癟著的,卻似乎在喋喋不休說著什麼。
葉紹瑤在滬城拍的證件照沒人不說精緻好看,但由於髮型並不合規,一疊一寸照無處使用,被邵女士批評錢多沒地方花。
那可是滬城的物價。
眼神里的一切盡在不言中,葉紹瑤扯開話題:「好吧,我得穿什麼?」
除了拍身份證件照,葉紹瑤沒有經歷這樣正式的場合,尤其地點還在派出所,一個讓人不自覺肅然起敬的地方。
邵女士囑咐:「別穿白色,頭髮梳利落,夾好你的頭簾兒。」
整理一番姿容,葉紹瑤把赤|裸|裸的目光鎖定在妝檯里的粉底口紅。
那些都是她幾年比賽攢下來的化妝品,不過家教嚴苛,邵女士將每個抽屜都上了鎖,平時不讓用。
今天也毫不意外地搖頭。
她用官方網頁的要求說明,護照的照片必須要求素顏。
「我沒化妝。」葉紹瑤在臉上搓了兩把,證明自己有在聽話。
在媽媽的監督下,她連搽香香都帶有負罪感,膏體比平時少抹了一半。
緊趕慢趕到派出所,過程並不隆重。
葉紹瑤只是按照指示坐在白色背景前,沒來得及將嘴角咧成完美的弧度,閃光燈的驟亮比快門更快鑽進她的神經末梢。
就……很突然。
她懵懵的,甚至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因強光的照射而眨眼。
「根據回執單上的日期來領取護照即可,需要郵寄請在服務台辦理郵寄業務。」
穿著警服的工作人員繼續在機器前操作,按照流程叫下一個人。
「紹瑤?」
葉紹瑤還在整理裙擺,敲門進來的人叫住了她。
居然是路蕙。
明明才分別不久,兩人差點當著一屋子人的面輕彈淚水。
還是工作人員起身催促,路蕙才趕忙問:「你要去哪?」
「俄國。」
「這麼好的假期,你去俄國?」
路蕙祖上是從祖國的最北端移民來的,至今還有親戚留在北江省,村子毗鄰俄風小鎮,她去過好幾次,覺得俄國風情和北江也沒什麼區別。
四捨五入,和整個東北應該也差不離。
只是地理書上講,歐羅巴人種的鼻樑更高、眼眶更深邃而已。
葉紹瑤禮尚往來:「那你去哪?」
「我去遙遠的大洋彼岸,」路蕙在胸前交扣雙手,「那個國家西有洛基山脈,中有密西西比河,東有五大湖,。」
有這文化掉書袋,葉紹瑤嗤聲:「直說M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