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放的位置特別好,耳朵下像墊了一塊枕頭,臉頰吹不到一絲風,鼻腔呼出的都是溫暖的氣息。
季林越的手錶有微弱的機械聲,女孩的呼吸逐漸平穩,枕著睡過去。
「葉紹瑤。」
「極光來了嗎?」
「你先別抬頭,」不對,面前的湖倒映著這片天空,季林越改口,「你先別睜眼。」
葉紹瑤摸不著頭腦,但她實在睏倦,眼皮重得連千斤頂也撐不開。
「有驚喜嗎?」她的靈魂問道。
睡也睡不著,心底的某個角落正在瘋狂跳動,葉紹瑤坐直,捧著沉重的腦袋。
季林越終於下達最後一道指令:「現在,抬頭看。」
2010年11月8日凌晨0時,芬蘭奧盧市外的某處冰川湖邊,極光指數=8*,可肉眼觀測概率98%。
葉紹瑤睜眼。
空中只有薄薄一絲流雲,在極光之下快速流動,極光的流速則更快,仿佛被來自外太空的颶風吹動著,黃色被吹成綠色,紫色被吹成粉紅,世界之間都被照亮,也映著他們的臉龐。
葉紹瑤環顧四周,原來這座凹陷的冰川湖並不深,他們身處崖底,長滿雪松的山坡只有五六層樓那麼高。
「該怎麼形容呢?」她的目光重新被極光吸引,這名偏科語文選手首次感到語言上的無力,索性把拳頭遞給季林越,「你來描述一下眼前的一切。」
不只是那片湖水,她看見,極光也同樣裝進了季林越的眼睛,它會不會也有湖水深邃。
天地之間無人,這裡只裝得下他們。
「震撼。」
「驚嘆。」
「美輪美奐。」
季林越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葉紹瑤笑他,遣詞功力有所下降,越來越像一名體育生了。
他笑著摸了摸脖子,算是默認了。
「你不許願嗎?」他問。
葉紹瑤是個喜歡貸款未知的人,她將許願的場合分出三六九等,一年只有一回的生日很重要,得許三個願望。
一生都不會有幾回的特殊時刻則許得更多,她把能夠想到的人,能夠記得的事,都要向虛無的神靈提一遍。
上次看見流星,她許了什麼願望?
關於季林越,她虔誠地閉眼,希望他健康,希望他能滑出更好的成績。
願望中的主人公看著她,小姑娘的臉色有些嚴肅,不知道望文生義想到了什麼。
她說:「願望很難實現的,我覺得,此刻就最美好。」
第97章 誰啊?又搞惡作劇。
凌晨一點,暖光開滿的小木屋裡,邵女士已經裹著睡袋熟睡,葉紹瑤和季林越從冰川湖滿載而歸。
沒別的事可做,兩人支著小馬扎,在行李箱上攤開書本,一人一筆,乾脆做作業吧。
他們已經過了困勁。
沒人會對那一場視覺盛宴無動於衷,總要做些什麼消耗精力。
「你居然有數學題不會?」
葉紹瑤看季林越撐著臉腮發呆,好心將座位挪過來,她的第一次月考得了101分,現在對自己的數學基礎很有信心。
她接過練習冊和草稿紙,準備大展身手。
「你們怎麼在學指數函數?」勝利者的微笑在一瞬間被抹去。
現在不是才開學倆月嗎?據曾雲開的可靠消息,她們親愛的數學老師在上周五還趕二單元的進度。
指數函數是第四單元的內容,夠他們學到猴年馬月。
葉紹瑤有些感慨:「你這愁眉苦臉的樣,讓我想到了方仲永小朋友。」
別說方仲永五歲書詩四句,季林越也是八歲就能去首都參加奧數競賽的人,那是她念叨了好多年的天才行為。
對此,季林越只能聳肩,一到賽季,他假條上的日期就沒怎麼間斷過,再高的天分也禁不住後天的消磨。
他說:「還好我在體育班。」
體育班的進度尚且如此,可推理理科實驗班有多恐怖,數學老師一擼袖子,大有帶領學生一學期啃下兩本書的氣勢。
似乎有一陣寒風颳進脖子,葉紹瑤打了個寒顫,她對三中和諧的校園文化有了深深的認同感。
幾百公里之外,體育館的最後一束燈光關閉,為期四天的比賽終於落下帷幕。
華夏隊在本站收穫女單項目的銀牌和雙人滑銅牌,這是本賽季以來,華夏花滑在國際賽中的頭兩枚獎牌。
花滑協會對芬蘭站的開門紅極為滿意,奧盧飛往華夏的航班還沒落地,新聞網的文章就已經擬好刊登,協會副主席親自接受採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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