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今天放學早,還省了請假的功夫,直奔訓練中心,能多練兩套自由滑。
「我能湊熱鬧不?」
葉紹瑤覺得她有病,抬頭看陰沉沉的天:「你腦袋凍住了吧。」
留在學校自習也好,回家鑽被窩裡也好,哪裡不比冷颼颼的冰場暖和,還偏僻。
「我家現在是冰窖,非必要不回家。」曾雲開一動不動。
她家的房子有些年齡,前幾天突然降溫,偏偏遇上暖氣管沒水,一問物業,整棟單元樓的暖氣管路凍裂了一截,得大面積替換。
這是個大工程,從簽署知悉書到施工隊作業,前後得花不少時間,樓里整天都在「隆隆」響,榔頭電鑽交替上陣,她連活下去的心情都沒有。
「那也沒必要跟著我。」葉紹瑤帶著訓練任務去冰場,勢必會忽略她。
「我也可以嘗試嘗試。」
葉紹瑤瞪大眼睛,像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晚場,只有零星的人還在練冰,許多學員寄存好自己的行頭,結束一天的疲憊訓練。
她帶著生人走進,指著各個分區介紹:屯放著各種美麗刑具的舞蹈室、器械齊全的健身房、男女各一間更衣室,還有她經常光顧的醫療點。
「這裡,」來到走廊中心,葉紹瑤揮著手臂,將身後的廣闊納進懷裡,「就是我的大——冰場。」
冰場很空曠,說話帶回音。
還在熱身,曾雲開已經借她的冰舞鞋滑了兩圈。
「葉教練,像我這樣頭一回上冰就能走動道的,是不是很有天賦。」
葉紹瑤忙著搬腿拉韌帶,匆忙掃她一眼,的確能走。
「還行吧。」
「那我滑個十年八年,能超越教練您嗎?」
「你學了十多年數學,也沒見比我高多少。」
蹬上冰鞋,葉紹瑤拿著mp3放音樂,聽了兩年的《十面埋伏》,她有一年半的時間對自己的表演有認知錯位。
「什麼好聽的,也給我聽聽。」
一團理還亂的耳機線被摘下,音樂溢出來。
「這不是那啥麼,」旋律很熟悉,名字涌在嘴邊卻說不出,曾雲開問,「你演劉邦還是項羽?」
「滑得好就是劉邦,不過大多時候都是項羽。」
金蕎麥從舞蹈室出來,也做好上冰準備。
「季林越還沒到?」
訓練中心的大門緊閉著,外面的夜色已經分不清時間,只是又有些飄雪,裡層的玻璃起了霧。
「教練,我可以先練習女步。」葉紹瑤說。
但金蕎麥搖頭,從運動服掏出相機和筆記本,紙張里有許多圖畫,是他們在「顏金杯」比賽中各舞段的站位、握法。
「今天需要解決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你們需要儘快改正開閉式握法,順帶鞏固基里安握法的蹬冰滑行。」
冰舞是兩個人的運動,即使他們在單人滑的滑速能起飛,也照樣在開閉式摔倒。
能在比賽中順下來,全仰賴彼此能即使感知滑行的異樣,用蠻力把對方拉回來。
曾雲開的手機瘋狂跳出簡訊提醒,讓她有了動作。
「芍藥,你不喜歡那個帥哥對吧?」
葉紹瑤皺眉。
曾雲開突然變得賊眉鼠眼,低頭翻書包:「我差點忘了個事兒。」
她拿出一封信,沒來得及封口,信紙還掉了半截在外面,在書包里已經磨皺了邊角。
「現在可以踏實睡覺了。」她鬆一口氣。
「這是?」
「可能是情書吧。」
「情……」葉紹瑤差點叫出聲,「你給我寫情書?」
她倆這關係,用情書來定義,也太曖昧了吧。
「你想什麼呢,」曾雲開也被她嚇一跳,舌頭捋不直,「雖然你的確是我偶像,但你可是我偶像啊。」
何況她對自己的取向堅定不移。
「這是別人讓我轉交的,你接受嗎?」她突然收聲,小心翼翼地問。
原來是別人無聊的大冒險遊戲,葉紹瑤也壓低聲音:「不接受。」
「可他答應給我抄一周地理作業來著。」
「你怎麼不抄我地理作業,費大勁當別人的狗腿子。」還整出叛變的戲碼。
曾雲開多吃癟,她當然也想,但葉紹瑤在學校待的時間,還沒自己寫地理作業的時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