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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蕎麥和她打了聲招呼,光明正大把葉紹瑤要走。

「您要說什麼?」

她們走進觀眾席的陰影里,遠離冰場的燈光。

「你倆剛才的短舞蹈,是認真合樂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

「說句冒昧的,你倆看起來不太熟。」

一個滑得一板一眼,一個看著像是照顧不過來臉上的表情。

金蕎麥直言,每年都有人選擇《雨中曲》,但她還是頭一回看見那麼寡淡的節目。

不可能,葉紹瑤覺得自己眼裡的愛意要溢出來,怎麼會不太熟。

「你倆以前不是挺來電的嗎?」金蕎麥還在撒鹽。

「打住,他只是我的好搭檔,」葉紹瑤拔出插在心裡的刀子,虛心求教:「所以,應該怎樣在節目中表達感情呢?」

一日為師,終身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金蕎麥毫無保留地給她上了一堂課,從音樂分析每個階段人物的感情。

最後,她老成地說:「你們小年輕,把握不住很正常。」

自從卸任葉/季的教練,她們完全處成了朋友,說話沒有不夾槍帶棒的。

「前輩,您這麼用心指導對手,會不會對你們不利?」

「你倆是我帶入門的,」金蕎麥氣笑,罵她小兔崽子,「再說,就你倆這難度,練兩三年也踹不了你師父的碗。」

她和陳新博是國際賽上的常客,作為第一組出場的選手,金/陳在排行榜上一路領跑,從開始站到了最後。

廣播播報倒數第二組選手上場,葉紹瑤還把腳跟放在板牆上壓韌帶,他們的弧線托舉特別漂亮,但前提是,她的一字馬不能小里小氣。

「你等會兒一定要抓我這塊兒,」她給季林越指了指凸起的踝骨,「我小腿怕癢。」

「嗯。」

等待可真煎熬,尤其在裁判下手抓分的環節,kc區的選手挺直背脊,他們站在冰場上也無所適從。

馮蒹葭在說著什麼,但葉紹瑤根本聽不進去。

「下面登場的選手葉紹瑤/季林越,來自岸北市星未來俱樂部。」

兩人對視,葉紹瑤反而如釋重負,和他默契地牽手上前,登台亮相。

「別緊張。」

昨天的訓練效果並不好,可能是身體沒有調整到最佳狀態,又或者還有冰場的客觀因素,這座高原冰場的冰質不能算優良,他們卡過冰洞,磕磕絆絆好幾回。

葉紹瑤放鬆手臂的肌肉,長舒一氣:「你也別緊張。」

這是他們本賽季的第一次亮相,一定會有太多不如意,但正好是讓他們變得更完美的橋樑。

Beginningpose,她和季林越背對背而站。

一段原地舞蹈,葉紹瑤單人捻轉一周半,和季林越一同進入快步,華爾茲握法旋轉變換浮腿,基本節奏總是「慢-快-快-慢」,對於剛升組的他們來說,確實有些吃力。

不接觸中線接續步需要完成兩串捻轉步和各種步法,教練說,像他們這樣剛搭配不久的運動員,不能在難度上急於求成,最重要的是和諧。

所以除了莫霍克和喬克塔,只有用其他簡單步伐串起兩個捻轉。

金蕎麥曾教他們如何用餘光觀察搭檔的情況,為了保證整齊度,這是很有必要的。

但只是短暫到以毫秒計算的時間裡,她和季林越對上了眼神。

不該這樣的,同步性糟糕了。

接續步後,兩人在板牆邊停冰。

音樂畫上休止符,在兩秒停頓後,又是另一首樂曲,節奏比剛才的舒緩,也染上了截然相反的悲傷色彩。

接上一段原地舞蹈,季林越大一字滑出,手臂帶動葉紹瑤起步,兩人在轉身中變換成探戈握法,順時針滑出簡單步法。

每個節目的背後都是一段故事,即使這兩首音樂毫無關聯,也沒有流暢的剪輯。

編舞老師說,這是兩個人的故事。

前段改編的《雨中曲》節奏稍快,是男伴心境的投射。

大雨落下,有人匆忙躲進屋檐下,有人卻如情竇初開的少年,收起自己的雨傘,在雨幕中暢快的舞蹈。

腳下踩起的水坑,仿佛是他剛剛墜入的愛河。

後段的《YoungandBeautiful》則以女伴為本位,他們看似沉溺在紙醉金迷,在舞台上的追逐糾纏,女孩自持清醒卻依然深陷其中。

這是開頭美好,結局卻潦倒的愛情。

國際滑聯的規則要求,所有節目選曲里不能出現人聲,他們在遞交音樂版本時也幾次確認,純音樂,只有管弦的伴奏。

但那醇厚濃郁的女聲早就烙印在心裡。

他許諾對她的愛意經久綿長,甘願淪為她的影子,卻在功成名就後,只留給她心室中的最狹小縫隙。

三組不同進入刃的同步捻轉步接上華爾茲跳緩衝,Kilian握法壓步後,進入蹲踞大一字式弧線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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