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迅速回頭:「穆教練。」
上演了一陣師徒情深,穆百川看高高矮矮四個人,繼續感慨時光易逝。
「小翡已經是雙人滑的頂樑柱了,小葉,你和小季是不是也該讀大學了?」
「教練,他倆正好十八。」容翡搶話。
當初還能抱在膝上坐著的小朋友們,也都竄出比他還高的個頭。
葉紹瑤問:「教練,您還在帶隊列滑?」
穆百川受邀來這裡施教,好幾年過去,也沒聽見什麼消息。
他擺手,並不想多提。
首體隊列滑的成員並非專業學習花滑的運動員,而是學生自發組織的一個社團,後來為了參加全國比賽,才有上級接管。
但因為內部人員不穩定,國內對隊列滑的重視又遠不如其他四項,也就沒什麼成績。
「一年到頭也沒幾場比賽,」穆百川掰著指頭數,「市聯賽,全錦賽,全國隊列滑大獎賽,再加上四年一屆的冬運會,就這麼幾個盼頭。」
學校就他一個帶隊教練,想想有些心酸。
「但這可是最輕鬆的鐵飯碗,」容翡開解,「您就請好吧。」
說是最輕鬆,是因為首體大沒有花滑專業,這項運動並不普及,達不到開設條件。
穆百川卻沒為這個煩心:「你們下午還有事?」
幾人搖頭。
學校逛得差不多,食堂的小吃也嘗過了。
他不客氣:「那我有個不情之請。」
用悲慘經歷鋪墊這麼久,葉紹瑤動了惻隱之心,說什麼也不拒絕:「您儘管提。」
「學校的花滑館正好開冰,你們賞個臉,來滑幾圈?」
這是陷阱,巨大的陷阱,身後的金漆赫然雕著「花滑館」幾個大字,還照映太陽閃著金光。
他們已經落入穆教練的網裡。
葉紹瑤作為拉大家下水的頭號罪人,被容翡押送在隊伍的最前端,也首先看到了體育館的全貌。
比岸北的市體育館還大,甚至能和他們的訓練中心平分秋色。
「教練,您不會從一開始就打著算盤吧。」她突然了悟。
穆百川得逞地笑說:「那倒不是。只是看你們都背著冰鞋,人盡其用。」
冰舞組和雙人滑組都不吭聲。
其實他們也是約冰來著,聽國家隊教練說,首體大的冰場翻新了。
新在這裡。
冰球館的舊樓擴了足足一倍,原來的大門換了方向,左邊是冰球館,右邊通向花滑的冰場,二樓三樓有各種功能室,還有教練和教師的休息間。
開館儀式比想像得要隆重,不止他們,連陳束晰和尹誼萱也來了。
參與華夏杯的選手們重新相聚。
容翡合理猜測:「即使我們不主動投案,也會被教練綁過來。」
可不呢,主席台的學生在調試音樂,他們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太扎耳朵。
「傻站著幹嘛?快上冰熱身。」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馮蒹葭果然也在這裡,和穆百川一高一矮,笑盈盈地望向這群待宰的羔羊。
下午三點,開館儀式準時開始。
入場口還有人來,環繞式的觀眾席陸陸續續坐滿大半。
這麼趕鴨子上架,葉紹瑤還有些緊張,觀眾大多是學校的學生,她仔細一聽,有不少人抱怨。
「這裡比外面還冷,混學分真不容易。」
「活動開始半個小時後才能簽到打卡,我打了卡就走,耽誤打球。」
什麼學分,什麼打卡,沒經歷過大學生活,葉紹瑤對他們的談話一頭霧水。
她和候場的尹誼萱打了照面。
作為華夏隊唯一一名出征華夏杯的女單選手,她在自由滑中連摔兩跳,和領獎台失之交臂。
「你的腰還好吧?」
「腰沒事,」尹誼萱搖頭,「只是比賽時沒戴手套,手破了相。」
她亮出右手的掌根,還布著密密麻麻的紅斑,是擦傷。
葉紹瑤語重心長:「吃一塹長一智。」
她以前也不愛戴手套,多摔幾次就老實了。
陳束晰首先拉開冰演的序幕,場地採用室外的自然光,太陽斜斜地照進來,他滑在光與影交錯的世界裡。
一個點冰躍起,四周跳又一次成功了。
在昨天的男單自由滑,他也憑藉成功的後外點冰四周,超越了俄國選手,拿到一枚寶貴的金牌。
葉紹瑤和季林越笑談:「我們的索契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