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心。
歌聲流露出磅礴氣勢,歌詞與旋律產生共鳴,夢寐以求的東西越來越清晰,他們已經聽見回音。
[你是否願意握住我的手,與我分享此刻?]
深用刃的前內內勾步進入對角線單足接續步,轉體接兩圈小捻轉,後外括弧步滑出,曲線幾乎覆蓋整個冰面。
銜接的弓步進入一段舞蹈,葉紹瑤被季林越引帶完成前內外勾步,配合浮腿的搖擺動作,順勢進入編排旋轉。
這是葉/季用編排旋轉代替編排托舉的首個賽季。
雙腳離地讓身體不可控地往下墜,展開的雙臂收緊,葉紹瑤比任何一次都更結實地抱住季林越的脖頸,然後被穩穩放在冰上。
副歌迭起的高|潮推著他們繼續向前。
因為角色或自己也如此,他們低姿壓步,他們越滑越快,他們用大幅的舞蹈動作告訴所有人——
他們永不滿足。
直線托舉加弧線托舉的聯合托舉動作,葉紹瑤通過難度背身上法踩住季林越的腿,弓身姿態過渡重心。
等季林越以大一字滑出一道弧時,自己又保持浮足完全探出的仰燕式。
旋律線始終向上,她站在高處,堅定地摘取自己已經得到的,和更膨脹的名譽。
落冰接捻轉的難度滑出。
他們把情感賦給冰痕,每一次蹬冰都是宣洩,承載著欲望的軀體在奔波。
[哪怕是千萬盞聚光燈的光芒,
哪怕我們在夜空摘下星光也不知足。]
轉三進入的三組同捻步都踩著旋律的重音。
歌詞迴旋重複,他們也在捻轉中對「neverenough」無聲呼喊。
他們是欲望的裙下臣。
這道溝壑永遠不會被填平。
對於他們來說。
氣勢在此刻被掀到最盛,緊握的雙手成為旋轉的支點,兩人同時保持蹲踞姿態,浮腿同向。
六圈後,變直立姿態,葉紹瑤做出躬身難度。
又四圈,卡著歌者的長音,兩人換足,季林越保持燕式姿勢,完成最後的旋轉。
[對我來說。]
所有的波瀾壯闊突然平靜,節目的尾調重新續上古典音樂的哀怨,呼應最初的低沉。
他們是巴納姆和夜鶯,一個是女人眼中的愛人,一個只是富有生命的搖錢樹。
原來即使擁有再多,也有東西是求而不得。
他們都是遊戲的輸家。
結尾動作,葉紹瑤和季林越模仿了角色在巡演最後的離別吻。
不過只是輕輕地借位擦過。
腳下的冰刀還在向前滑行,他們相見,相視,最後錯身而過。
因為追逐名利而志同道合的人,也終究會因為各自所求不歡而散。
節目的震顫像巨石滾落,「咚」的一聲投入湖水,盪起成倍的餘波。
將角色收進盒子,葉紹瑤扶著腰晃晃腦袋,提醒自己快走出來。
「很棒。」
季林越的聲音划過耳膜,也帶來了如潮水的掌聲。
世界突然嘈雜。
「你在誇你自己嗎?」她環著他的腰,象徵性的安撫過後,一同向四周行禮謝幕。
「從首秀來看,這套節目比較成熟,反饋也不錯,」坐在等分區,格林迫不及待分析,「不過需要趕在F國站前調整對角線步,這個技術還有很大的發揮空間。」
剛滑了四分鐘,腦袋正缺氧,葉紹瑤乖巧地聽著,偶爾配合地點點頭。
不過她什麼也沒聽進去。
為數不多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的屏幕。
相信身邊的季林越也和自己一樣,從沒這麼期待分數出來。
上組運動員在自由舞中的發揮很不錯,憑藉幾乎拉滿的定級拿下突破110分的成績,超過身後的組合近十分。
而葉/季是冰舞項目壓大軸出場的選手,他們的分數將決定整場比賽的最終格局。
「信女願一生吃素……」葉紹瑤閉上眼,又撿回迷信的老本行。
季林越附在耳邊說:「沒那麼嚴重。」
「這不是嚴不嚴重的問題,」她當然知道他們還有微弱優勢,「對菩薩許願要虔誠,要拿出誠意。」
「可你拜的是觀音菩薩。」
人生頭二十年,葉紹瑤沒少干求神拜佛的事,但一翻菩薩的花名冊,也就知道觀音的名字。
上學那幾年,頂多再認識個文殊菩薩,不過現在也全都拋之腦後了。
葉紹瑤沒好氣:「拜你。」
有時候啊,季林越真討厭。
作為懲罰,她把手從他的掌心抽走。
讓他抓空氣去吧。
小打小鬧磨蹭掉小半分鐘,顯示屏還是一片空白。
格林趁空當分析了更多,就差起筆畫張小分表。